宁宛心中有丝怪异感,但还是选择暂时隐瞒下来,平静的看着包灯,“哦,太关心宫缇胜是怎么死的了,都没注意到这些琐碎的小事,”宁宛朝着包灯勾起嘴角的假笑,“还是包司直厉害,大家都没注意到的事情,你居然都注意到了,厉害,厉害!”
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背刺我?
包灯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宛。
薛恒静静的看着宁宛包灯两人随地大小演,已经习惯成自然,学会自然的忽略他们两人的行为,将他们排除出自己的干扰视线。
胡仵作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食,应该是在场的诸位都还没吃早食,毕竟这时间也是忒早了点。
宁宛心里不由的开始埋怨起那位一大早就赶着跑来大理寺传口谕的天使,他怎么这么积极,传个口谕,就不能在正常太阳半空中了再来,让大家伙吃个安稳的早食不行吗?
非得要这么大早上的,搞得大家都要饿着肚子就开始干活,他难道不知道,不吃饱了干活没力气,还容易恍惚吗?
如果他们早知道要出事,还不如先吃好了再干活,反正都这样了。
哎!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道这上赶着拍马屁的天使是得了谁的好处,这么早的就来干活,还是她自己孤陋寡闻了,没准人家干活时间就是这么早,没准还是24小时制的。
胡仵作看着杨树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将自个卷起的袖脚放下,“薛少卿,这人应是昨夜下半夜死的。”
“死因是?”看宫缇胜这副邋遢的面容,薛恒实在是...
胡仵作干仵作这行这么多年,也算的上是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但今早见的这个,也是实在给他的仵作人生履历又加上了厚厚的一笔,“溺死的。”
牢房很大,胡仵作的声音也不小,所以那句溺死的,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全都带着不可置信,惊讶不已的表情看着胡仵作和薛恒的方向。
“溺死的?”
“确定是溺死的?胡仵作你不会是说宫缇胜用恭桶里...额,”包灯嫌弃的扇了扇空气中那股味道的残留,意有所指的说道:“溺死的。”
胡仵作了然这个死法很是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他尸检的结果,“死者的口鼻咽喉中都有尿液的残留,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挣扎,手指末梢也没有挣扎抓挠的痕迹。”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死者是呈现跪在恭桶前的姿态,肢体四肢都没有被迫挣扎的现象,死者全身上下唯一的伤痕,”胡仵作指着宫缇胜头面部的痕迹,“唯有头面两侧因为强行挤进恭桶,和恭桶卡口间摩擦造成的伤痕。”
薛恒沉吟片刻,抬头,“可有可能是有人在死者身后,强迫死者挤进恭桶的可能?”
胡仵作摇了摇头,现场的所有痕迹都是死者自己活动造成的,不支持薛恒这一个所谓现场有另一个人压迫死者自杀的猜测。
“尸检的结果加上现场的痕迹,很显然都只告诉我,死者是自己强行将脑袋塞进恭桶里,将自己溺死的,离奇的是死者全程都没有出现因为痛苦无法呼吸而该出现的躯体下意识的挣扎。”
“人在处于濒死状态,很多时候都会出现一丝求生的欲望,从而想要通过挣扎,逃离这种濒死状态。”
“死者完全没有是吗?”
“是的,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过了头,死者当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挣扎,就像是死者当时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就像一个为了完成指令的木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生死,”胡仵作蹲在宫缇胜边上,“你们看,最奇怪的是他的面容,是呈现一副笑脸,好似当时死者正在经历十分美好的事情,所以死者是溺死,但是绝不会是自杀身亡。”
“这张表情熟悉吗?”宁宛看向薛恒和包灯。
薛恒看了下宁宛。
包灯则是疯狂的点着头,怎么会不熟悉,带着微笑死去,这和当初的那起案子可不就是一样的嘛,黑子的那张扭曲微笑的脸,包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天夜里,他们几个趴人家屋顶趴了老久,最后还去扒了人家的坟,最后还吓死个人。
如何能忘记得了。
\"难道是宫缇胜自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那些兄弟,想要一死了之,直接下去陪他们?\"包灯胡乱猜测的说道。
这猜的离了大谱了,宁宛怎么也不会相信宫缇胜会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你们不是说了宫缇胜昨夜的反应,根本就没想着死,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拖我们的后腿,扰乱我们的视线,你忘了吗?”
“你看他这死法,有没有想到点什么?”
“什么...”包灯摸着下巴,眼眶里的那对招子,滴溜溜的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非常夸张的拍了拍手,声音清脆的,宁宛都替他觉得疼。
“我想起来了,曼陀罗!”
“他这反应像不像中招后的?”宁宛问道。
包灯点点头,“但是他在进了大理寺后,下面的人就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并没有遗漏,胡仵作,方才你可有在他身上发现有关曼陀罗的物件?”后半句包灯则是朝着一旁的胡仵作问去。
“并无发现。”
这时薛恒开口说道:“昨夜宫缇胜说过,白浙西他是个幻术师。”
“白浙西他现在在林不清家中说他是学的百折戏,没说他是幻术师,不过当时我想要细问来着,白浙西并不愿意细说,看来他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想被发现。”宁宛抱着自己的胳膊肘,手指轻点着下巴,若有所思。
“白浙西和这些人其实都有关系,都有关联,先前他说自己是在林不清死的那天才回来,但是昨夜提审宫缇胜,从他口中知道了白浙西很早就开始和对方联系上,并不是他口中的多年未见,生疏陌生,而且早在半月前便就回到了长安城。”
“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