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妞气冲冲地回到厨房,那恶狠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马阿宁。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哼,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整日里卖弄风骚,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如今倒好,他这娶了媳妇就忘了亲娘啊,叫你帮我干点小活儿都要找我说道。”
面对钱大妞这般无理取闹的指责和谩骂,马阿宁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这一切。
她心里明白,跟这样蛮不讲理的婆婆争吵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骂起人来更得劲。
终于等到所有人下工之后,一家人陆陆续续地走进屋里,围坐在那张破旧但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木头桌子旁边准备吃饭。
马阿宁手脚麻利地盛好了饭菜,端起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糊糊,夹了一些菜,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轻轻放在沈自山面前一张柜子上。
“吃饭了,饿了吧?”马阿宁把筷子递到了沈自山手上。
“媳妇儿,你也出去吃饭吧,我自己能行。”沈自山催促道。
“好,我现在就去,”马阿宁答应着往外走去。
马阿宁转身去房间送饭菜的时候,这边饭桌上众人早已狼吞虎咽地开动起来。
等她再次回到饭桌前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满满的一大锅青菜糊糊此刻竟然已经被吃得所剩无几。
剩下的都不足一碗了,而那些蔬菜更是连一点儿渣子都没留下,只剩下些许稀薄的汤汤水水。
看到这一幕,马阿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着那点儿可怜巴巴的汤汤水水胡乱扒拉了几口,勉强算是填了半个肚子。
刚刚吃完,马阿宁便站起身来,打算收拾碗筷去清洗。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了沈自山低沉的声音……
马阿宁走了过去,“山哥,怎么了?”
“这是给你留的,赶紧吃吧!”沈自山留了一大半的青菜糊糊给马阿宁。
“山哥,我都吃饱了,你吃吧!”马阿宁不肯吃。
“媳妇儿,你知道的我这伤…,我躺在床上也没干什么,你还要养好身体,肚子里面的孩子不能饿着,吃了吧!”
马阿宁接过碗,半碗菜糊糊很快吃完,转身拿着碗想往外走。
沈自山把人叫住,“我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你打盆温水进来。”
“好,我现在给你打,”马阿宁立马去厨房把手上的碗筷放下,用自己的脸盆接了一盆温水,拿着毛巾慢慢悠悠的进了房间。
把盆子放在柜子上,转身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媳妇儿,赶紧擦擦身体吧!”沈自山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
马阿宁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沈自山,有些疑惑地开口:“山哥,你刚才不是说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嘛?要不你先擦,我等会儿再来。”
说着,她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听到这话,沈自山连忙轻轻地拉住马阿宁的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说:“我不难受,我就是想让你进来擦洗一下,好好休息休息。你看看你,都忙得满脑门都是汗了。”
马阿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委屈,“可是外面的碗筷还没洗呢,如果我不赶快去洗,等一下娘肯定又要大声叫唤了。我真的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家里再起争吵。”
沈自山的心猛地一揪,他深知妻子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委屈。
他紧紧握住马阿宁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没事儿,别担心。还有大嫂和二嫂在家里,她们也会处理那些家务事的。”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我现在算是彻底看开了。咱们这个家啊,兄弟们没有一个是齐心协力的,大家凑在一起过日子,只会让矛盾不断加剧。”
“所以啊,我觉得还是分家比较好,这样我们也能过得轻松自在一些。”
“你赶紧去擦洗,要不然的话水要凉了,”沈自山催促道。
马阿宁转过身之后脸上出现了笑容,心里想的是,“陈护士讲的真对,不要向男人去哭诉自己多累,家里人对自己多不好,而要让他亲眼所见。”
“这效果还不错,”马阿宁擦洗了起来。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摔摔打打的声音。
“懒婆娘,一个个婉都不洗,我老婆子命苦,还得伺候一家人吃喝。”钱大妞在厨房骂骂咧咧。
“阿宁,你别管,家里不止你一个人吃饭,而且你肚子这么大,平时都是你洗,现在她们洗又怎么了?”沈自山愤愤不平的说。
晚上躺在床上,马阿宁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像昨天在医院,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
另外一边,沈重和钱大妞躺在床上也没有睡。
“老头子,你瞧瞧如今这局面!三儿的腿受伤成那样,你也亲眼瞧见了老大和老二家那副冷漠的态度。咱们到底该咋办呀?”
平日里大白天总是骂骂咧咧、风风火火的钱大妞,此刻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泼辣模样,她眉头紧蹙,满脸忧虑地望着丈夫沈重。
沈重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眼下三儿不仅工作丢了,也就只拿到区区 200 块钱的赔偿。可谁知道他那条腿将来能不能恢复如初呢?”
说到这儿,沈重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又继续道:“我想来想去,要不……咱干脆给他分家算了?”
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阵子,钱大妞才打破沉默,有些迟疑地开口说:“老头子,这么做合适吗?三儿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时候咱家要是把他分出去,传出去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再说了,之前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那些钱,可全都交到咱们手里了。”
钱大妞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着头,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赞同。
然而,沈重的目光此时已不再如白天那般憨厚老实,而是透露出一丝决绝与无奈。
“老伴儿啊,不是我心狠。可是三儿这样子,难道要全家人都被他拖住后腿不成?咱们还有其他孩子,他们也要养家,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不顾全家的生计啊。”
“而且你也说了老大,老二今天的态度,这还是你没有告诉他们工作没了,只得了200块钱的事,要不然今天他们就得要闹分家了。”
说完这番话,沈重重重地垂下头去,仿佛心中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