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相逢一笑-哪里是我们的归宿（9）
听主持人的介绍，台上的嘉宾可不少，除了省投的副总，还有陵城市长、陵城金融办主任、乐县县长、经开区主任。据说，乐县经开区将升格为市县共管的高新技术开发区，正需要陵城慧智科技股份公司这样的领头羊企业。
袁梁看着站在台上的李慧仙，她并没有浓妆艳抹，没有穿靓丽的衣服，还是一身蓝色的职业套装，只是脖子间系着一条长长的蓝红相间的丝巾，衬托着她白净的小脸。今天，李慧仙化了淡妆，在台上的一众领导中还是那样显眼。袁梁看着她，恍若看到了她和于爱华入职的那一天，她还是那样白嫩，笑起来还是那样纯净，身材还是那样苗条，只是那一头秀发已经黑白参半，她也没有染发，一任微风吹拂着。李慧仙这娇小的身躯竟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为销售收入三亿元、员工五百人企业的掌舵人，不由得令人感叹。
陵城市市长和陵城慧智科技股份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慧仙，为新的陵城慧智科技股份公司揭牌，并敲响了新三板上市的巨锣，于是，陵城市首家新三板上市企业诞生了。
庆典结束了，袁梁和范文章站起来，一转身，发现周庆亮和黄博正站在一起，袁梁急忙过去和周庆亮握手，周庆亮说自己也是被邀嘉宾，因为来得晚就坐在了最后面。周庆亮在武城市计委党组书记兼副主任的位子上已经退居二线，天天过着悠闲的生活。都是一机厂的人，少不了的说了许多问候的话。
庆功宴上，范文章拉着袁梁坐到了一起，说道：“我这三千万的销售收入就沾沾自喜了，没想到慧智科技都三个多亿的销售收入了，差距真大。”袁梁说：“行业不一样，市场不一样，市场容量不一样。”范文章说：“你也不用照顾我面子了，李慧仙把一机厂技术部的人挖来了大半，慧智技术处的人数竟然达到了二十多人，快赶上一机厂了，就我和黄博的关系，我竟然没有用他。我那里就一个技术员，还都是干一机厂的老产品，每干一个老产品还自鸣得意。你看看慧智的产品，新产品太多了，人家自行研发新产品啊。你还帮着慧智做三体系，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三体系。我那里全年无休，干一天给一天的工资，可你看慧智这里，周末都是正常休息，我这差距太大了，观念落伍了，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上次和杜文艺、盛金宝见面，我还吹吹呼呼，真是老脸都不要了，惭愧惭愧。”袁梁笑了：“有意识就好，你也七十岁了，不要老骥伏枥了，该放手让你儿子儿媳干了。”范文章说：“是该放手了，你也到我厂里看看，给我指导指导。”袁梁说：“我现在就只是熟悉三体系，我也落伍了，我可指导不了。不过，小的地方我也给你点建议，一是你的工厂门口拴着的那条恶狗，你最好送回老家去，你那条狗栓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狗笼子，那是上市企业的样子吗，是正规企业的样子吗，还是小农意识。再就是，你最好不要在厂里住，你在小区买了大房子，冬天有暖气，各方面条件也好，你为什么还住厂里。你倒是以厂为家了，你们一家几口上班下班都在厂里，厂里的事家里的事都随时可以做，可是员工却全年无休，有事就要请假。你就那样守着工厂，工人是不是感觉到就是给个体户打工，哪来的安全感，哪还想着是什么正规企业，就是跟着你一天天混。我上次去你厂里，你看工人穿的工作服，都烂成啥样了，简直是超生游击队，你是一机厂的老人，三十年前一机厂发工作服、劳保用品都有标准，到时就发。我也不用说你了，你先看看慧智怎么做的吧，这也花不了几个钱。你看看刚才慧智员工的精神面貌，看他们穿着崭新的工作服，你回家再看看你家的，你还想上市？人家能看上你的企业吗？”范文章红着脸连连点头。
中午十二点庆功宴后，袁梁到格林豪瑞宾馆休息了一会，下午又和省投人员、慧智财务人员，核对着有关事项，看看时间差不多，袁梁就告辞而去。
袁梁开车行驶在滨河大道上，河流闪亮着流向前方，夕阳照得大地辉煌灿烂。
正是，繁华落尽终归尘，莫道无言至黄昏。
每个月，北京总部都会把外审日程安排好，发给每位外审老师。暮春时节，北京总部内勤马丽华打来电话，说温老师家里有事，不能去安南了，袁梁能不能临时去一下安南，袁梁想了想同意了。
袁梁去安南外审的企业东辉机械，曾是ZGIt股份公司的下属企业，改制后被原任厂领导班子买断，年销售收入已达十亿元。袁梁和其他八位老师，要在企业审核一周。
许多年没有来过安南了，安南这个城市变化也很大，第二天下午四点，袁梁想了想，打通了严世清的电话，又给审核组组长说了一声外出。 袁梁来到东辉机械门口，袁梁又打通了陆小满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严世清开着红色马自达，来到了东辉机械门口，见到袁梁，还是紧紧握手，还是热情拥抱。袁梁上车，车上还有一人，严世清介绍着，说是叫小红，严世清的助理，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小红虽然面庞微黑，但也是纯净俏丽。
严世清左拐右转，来到一家饭店，店面不大，但中式装修明显豪华高档，就要了一个房间。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自然话题很多，两个人聊着曾经的岁月，聊着近况，忽然严世清想起来了：“你给陆教授打电话了吗，叫她来啊，她肯定知道你来安南吧。”袁梁说：“我这不是参加东辉机械的外审吗，也是临时抓差，原来没做过这边的业务，昨天审了一天，今天我赶快给你打电话，陆教授还不知道我来。”严世清对小红说：“小红，你给陆教授打电话，就说袁总来安南了，让她到饭店来一起吃饭。”小红立马出去打电话了。
严世清给袁梁倒了一杯茶：“兄弟，这是这里最好的茶，一晃有几年没见面了，真怀念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怀念和你的合作。”袁梁说：“我也怀念那时的岁月，安南对我来说真是我的宝地。”严世清笑了：“当然是你的宝地，我们的兄弟情就不说了，你和陆教授的关系我也不说了，我还听陆教授说，你和翟梅凤也关系不一般，兄弟好手段。”袁梁听闻虽然尴尬，但很快就释然，只是一笑：“都过去了，过去了。”严世清哈哈笑起来，凑近了袁梁说起来：“那年，我从赞比亚回来， 我一看到陆小满就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竟然形象、气质大变，不只是体重大减，而且精气神完全上来了，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十几岁，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等到我第二次回国时，我就慢慢品出味来了，陆小满肯定是有了男人了，只有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才会那样，我就在安南排查，我怎么也排查不到。等到你干上总经理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我怎么没想到是你呢，陆小满还给我暗示过，这时我忽然开朗，说实在的，我发现了以后， 我一点没愤怒，因为我自己就是带着顾林凤去了国外，在赞比亚还有貂蝉、玉环，陆小满肯定会告诉你，我还有了一个黑宝宝，不只是这几个，当时在安南我也另外有一个，那些年很荒唐，男人吗有钱了走到哪里就是那些事，花钱玩过的数来数去都数不清，我能这样做，陆小满就找了一个，我有什么不平衡的，我有什么愤怒的，而且这个人是我最重要的业务合作伙伴。哈哈。”袁梁端起了茶杯：“谢谢，严兄果然胸怀宽广，顶着绿帽子也只是哈哈一笑。”严世清笑了：“我为什么不笑呢，你看陆小满，不只是生活发生了变化，精神气质也不一样了，我最佩服的是你到了上海，你就是到上海的一个普通的打工者，竟然帮着她买了一套房子，这才叫我心里不平衡了。我回来后，我们两个虽然没有离婚，但财产进行了分割，一人一半，没想到的是陆小满就凭着上海的一套房子一千五百万，现在竟然是我的资产的两倍了，这到哪里说理去，陆小满给我说，这全是袁梁的无意之举，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把你树得高大，越显得她身价，她那套房子的月租金就是两万多元，在安南可以随便花，她的确是很风光很得意。”袁梁说：“你别不平衡， 我记得是二期还是三期，她让你去买，你嗤之以鼻。”严世清说：“这就是商机，稍纵即逝，我们都是做了多年的业务多年的买卖，自然体会更深。不说这些了，来干杯。”
这时，陆小满进来了，袁梁站起来，只看了一眼，陆小满就过来抱住了袁梁：“你这家伙，来了也不提前打招呼，你老姐想死你了。”袁梁说着：“你好，老姐，我是临时安排来的，没来得及打电话。”陆小满坐下，上下打量着袁梁，陆小满穿着一件蓝底金色花朵的旗袍，外罩一件黑色的薄呢大衣，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一头蓬松的黑白相见的短发，只一张脸还是白里透红，嘴唇还是红艳艳的。
此时的严世清、陆小满看着袁梁，不再是当年的业务关系、合作关系，岁月流转，只剩下了友情、真情。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三个人聊了很多，眼看到了十一点了，袁梁站起来告别，小红去结账了，严世清拉着袁梁说：“老弟，你难得来安南，我也不管你在这里几天，你工作结束后，无论如何要在这里玩两天，我好好陪陪你。我们先走一步，就让陆教授送你回去吧。”严世清说着，走了。
陆小满拉着袁梁，来到一辆金色的宝马车旁，陆小满让袁梁上车。袁梁上车，陆小满开车，袁梁说去ZGIt宾馆，陆小满笑笑，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开得飞快，袁梁一看就知道，这还是开往盛世嘉园小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停车、进屋，没有开灯，陆小满转身和袁梁抱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小满打开灯，满眼爱意地看着袁梁：“真像做梦一样，你怎么躺在了我怀里呢。你说，人也真是奇怪，见不到也就罢了，见到了拉着手不行，抱着不行，非要脱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感觉到真实，才感觉到满足，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荒唐。”袁梁说：“你我都不是柏拉图，都是肉胎凡身，都有七情六欲，管你是什么教授，还是什么书记。”
陆小满说，原来严世清的那个住家保姆走了，结婚了，现在严世清的助理小红，其实还是和住家保姆一样，严世清也发着工资。自己和严世清除了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以外，其它的都分清了，大家只是好朋友。那辆红色的马自达开了许多年，就给严世清了，她自己两年之前就买了这辆宝马车，有房子，有存款，有房租，有退休工资，盛世嘉园的这套房子自己也重新装修过了，一个人住就挺好。自己也找了一个钟点工，打扫卫生、每天做一顿饭，自己还是偶尔去学校，休息日去文化宫，日子安稳平淡。
陆小满抚摸着袁梁的脸庞，深情地看着袁梁说：“你看，老姐头发白了，你也有白头发了，你还记得那个夜晚，下着大雪，那共白头的景象吗，今日竟宛如昨日，我们竟已白头。”袁梁揽住了陆小满的腰：“此情可待成追忆，我又怎能忘记。”
在安南审核期间，晚上，袁梁就来到盛世嘉园小区住宿。审核完毕后，严世清又拉着玩了两天，袁梁才乘火车离开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