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为师该叫你季凌，还是季长青？”卫儒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在宁静的洞府前悠悠响起。
“………”
正准备迈入洞府的季长青脚步猛地一滞，身形僵在原地。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被点破身份的这一刻，他竟出奇地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无措。
反倒像一个放学回家，发现藏在床底的秘密被父母翻出的孩子，心里更多的是被看穿的窘迫。
“师傅……您知道了……”
季长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些释然，此刻他并不想辩解什么。
卫儒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嗯，你在大周的师傅李烬，还有御尸宗的事，为师都知晓了。”
“等等、等等！师傅，您刚说什么？李烬？李烬是谁？我前一个师傅叫李青羽，名号青羽真人啊！”
季长青满脸疑惑，急切地打断了卫儒的话。
卫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心中暗自腹诽：那老鬼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青羽真人？亏他想得出来。
“徒儿，这名号是从你那位师傅那儿听来的吧？”
季长青心思机敏，瞬间就领会了卫儒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道：“卫师，您是说我那师傅不叫这个名字？”
卫儒神色有些无语，并没有给季长青那个师傅留面子的意思。
“没错，你师傅年轻时也曾在修仙界闯荡，当时叫的名字就是李烬。那时候你那师傅行事虽说低调诡秘，但是那些与他有过节的人，一个个都莫名消失，难免会露出些蛛丝马迹。虽说没有确凿证据，但这种事，有时候也不需要证据……”
“久而久之，他就落下了个‘李老鬼’的名号。后来在修仙界混不下去，才回了大周。要不是你之前拜入剑符宗担任了符峰内门长老，宗门派人前往大周查探，都不知道御尸宗还留有一脉。”
说到这儿，卫儒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着季长青，语重心长道：“不过徒儿你放心，这事只有宗门高层的几位知晓。如今鉴于你突破金丹，宗主给出了两个选择。一是你退出剑符宗，退还从宗门以不正当手段获取的东西……”
“二二二，师傅，我选二！”
开什么玩笑，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还想让他退还？这绝无可能！
几十万灵石，还有从洪武库抠出来的上万贡献点兑换的宝贝，真要还回去，自己立马就得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季长青心里清楚，宗门若真想彻查，这些事根本瞒不住。既然第一选项提及“不正当手段”，就说明宗门已然洞悉一切。
更关键的是，从卫儒此刻的态度，季长青敏锐地察觉到，宗门并不打算对他赶尽杀绝，对他过去的背景也并非十分在意。
否则，此刻就不会只是卫儒一人与他交谈，就算宗主不出面，起码宫峰主也会到场，那才真正意味着事态严重。
卫儒见季长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项，一直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眼中满是欣慰。
在他看来，徒弟身上带着一个灭门几百年的宗门传承，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别说是季长青，就连他那老鬼师傅年轻时，御尸宗都早已化作了尘埃。
“那好，徒儿，第二个任务为师就和你详细说说。”卫儒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耐心解释道：
“宗门需要有人前往东荒，探查东荒入侵的原因，看看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正好徒儿你学会了影遁，又掌控着僵尸手段和万魂幡，到了东荒，肯定能混得如鱼得水。”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到那儿就像个魔修呗？”季长青嘴角微微抽搐，满脸郁闷地看着卫儒，神情里满是无奈。
卫儒尴尬地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徒儿，有些事，咱心里明白就行，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行，师傅，我去。不过既然是任务，总该有些奖励吧？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啊。”季长青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卫儒对此早有预料，若是季长青二话不说就答应，反倒会让他心生警惕，担心这徒弟是不是打算直接叛逃了。
“宗门第十二长老身份，元婴功法一部。”卫儒神色认真，郑重地给出承诺。
“师傅，您确定？”
季长青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
突破金丹后，摆在季长青面前的主要目标就是元婴了，没想到他都还没开始谋划，这就主动送上门了。
“为师还能骗你不成？”卫儒佯装嗔怒，瞪了季长青一眼。
“好，师傅，我现在就走！”
既然前往东荒已成定局，季长青索性痛快点。
他心里清楚，卫儒说得没错，影遁和五鬼搬运术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自保能力，至于僵尸和万魂幡，到了东荒只要一拿出来，就算自己坚称不是魔修，又有谁会相信呢？
“师傅，徒儿这就要走了，您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个短期任务，您就这么看着？”季长青眼巴巴地盯着卫儒，眼神里满是期待。
卫儒被他这副模样瞧得心里一软，在空间戒指里翻找一阵，哗啦哗啦掏出十枚玉符，递到季长青面前：“拿着，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季长青毫不客气，心安理得地接过来，一边收一边笑嘻嘻道：“师傅，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您这……”
卫儒眼皮猛地一跳，暗自腹诽这徒弟还真敢得寸进尺。
不过，念及师徒情分，咬咬牙，掏出一枚空白玉简，将自己的感悟和三阶玉符传承迅速印刻进去，塞到季长青手里：“拿了就赶紧走！”
“师傅……”季长青还想再开口。
“滚！”卫儒佯怒，挥了挥手。
“好好好，我走就是。”
季长青满脸笑意，心满意足地走出洞府。
……
驾起青木舟，刚刚飞起，突然又停住。
调转个头，先向着主峰藏书阁而去。
“差点把重要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