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鸭舌男优雅地把压了压帽子，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彬彬有礼的绅士。
两人份的小铁锅在底下机器的作用下咕噜咕噜冒着火红色的泡泡，肉类和蔬菜串在签子上在锅里煮着，蘸料中的孜然味扑面而来，袖口衣服上都沾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闭眼深深嗅了一口，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张镇尸懒懒地靠在小竹凳上说道
“张家人真的很厉害，你们也是，张家想要我的血脉，你们想要的估计也差不多吧，而我，身手不行，你猜猜，我哪方面比较厉害？”
低头看向垃圾桶内的人皮面具，鸭舌男低声笑道
“还真是比较难猜呢，我们对血脉的追求虽然也和张家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我们汪家更希望你能加入，有血脉的张家人我们研究了很多，而愿意加入汪家的张家人，我们也欢迎。”
张镇尸好奇道
“你们招人这么不严谨吗？见到张家人都上前邀请。”
鸭舌男抬手，帽檐下的眼睛就像一只蠢蠢欲动的雄狮，光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比率我们测算过，坦白来讲，很震惊。”
有点印象，汪灿给自己好像弄过这玩意，得分还挺低的，张镇尸从锅里捞出卷心菜，沾了沾调好的酱料吃了口，很不错的口感，和火锅差不多。
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张镇尸叹气道
“要是我不跟你回去呢，张家肯定在到处找我，一点都不想去张家。”
鸭舌男随手丢进去几根菜，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他只是面不改色地把手机倒扣过来，很诚恳地建议道
“我可以帮你，来汪家，张家找不到的。”
张镇尸从包中掏出在月季上随手薅来的几片叶子，拿着其中一片在鸭舌男面前晃了晃
“我是算命的，这样吧，如果卦象同意，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扶了扶略带薄雾的眼镜，鸭舌男摊手示意
“如你所愿。”
反正任务是把人带回去，要是人能配合自然事半功倍，不愿意的话他还要费大力气，损失忠于自己的人手硬抗京城黑道，这笔买卖说什么都不划算。
还不如动动嘴皮子，对张家厌恶又没办法逃离的人，他倒是可以提供帮助。
几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张镇尸一脚踹翻了底下的燃气机，把滚烫的锅底直接掀翻在对面人身上，圆柱形的燃气机一边滚动连带着周围几个也都被打翻。
燃气机在原地转了几下，被张镇尸拧松的把手处流出不知道什么东西后砰地一声炸响。
汪家人身手敏捷地躲开，场面更加剑拔弩张。
爆炸声不算是震耳欲聋也是发人深省，外面人聚集指指点点的声音从门缝中挤进来来。
张镇尸微笑
“我选的地方怎么样？人流量还行吧。”
鸭舌男早在张镇尸有动作就起身轻松躲过来泼他身上的一盆连汤带水的锅还顺手捞起铁锅把签一根不剩地全攒起来，左脚勾出小竹凳右手拿起一个转身将竹凳放在身手款款落座。
啪啪啪。
优雅，实在是优雅。
张镇尸鼓掌，夸道
“好身手。”
鸭舌男眼底冰冷一片
“一般，也就比你强了点，听说张海客要把你带回去，既然跑了就是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你以为，没有汪家帮助，你能跑的出去？”
毫不客气地从冰柜里掏出瓶矿泉水，张镇尸长叹一口气
“谁知道呢，我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张家，可汪家目前来说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你们要动手我可不建议哦，里面的动静估计已经传出去了，你觉得来找我的人多久能来，或者说现在就已经来了。”
店内各色人马同时上前一步，鸭舌男抬手打断他们打算动手的动作，语调沉沉
“真可惜啊，本来还以为我们会是家人呢，你说得没错，我不会杀了你，可算是明白你为什么选择这家店了，你选好的同时，我们的人早都把这家店控制了，没想到还能出这种事。”
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张镇尸坦言
“我是张家人，只是不想回张家而已，汪家的盛情我只能拒绝了。”
说完掀开门帘就打算离开，屋内昏暗的灯光和外面刺眼的太阳让张镇尸不自觉伸手遮住阳光闭眼缓缓适应了才睁开，身后传来鸭舌男冷冰冰的声音
“你会后悔拒绝汪家的。”
张镇尸回眸一笑，灵动俏皮，身上豁达疏朗的气质和周遭沉闷到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也许吧，我现在很开心，也想这么开心下去。”
鸭舌男听完她的话脸上露出讽刺的笑，下属上前一步
“我们要不要把人强制性带回去。”
手指敲了敲竹凳，鸭舌男起身，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淡淡地扫了眼属下当即把人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汪家的比率从来没出过错，难道大家不觉得，有个人能在张家高层身边，并且是我们汪家人更有意思吗？张海客怀疑她，但不敢杀了她还要用她的血脉，两相纠结，你说张海客会怎么做呢？会不会把人推到我们汪家这边？”
头上渗出冷汗的下属道
“大人英明。”
鸭舌男顺手扔了头顶的帽子，温和道
“跟着阿张姑娘，记得把她的位置告诉张海客，也别让张海客轻松找到，我相信你们可以的，其余事情我会给总部打报告的，别担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是。”
众人齐齐应声。
九门中的汪家人也是同步收到了消息。
在酒店中焦头烂额的张海客双手撑着玻璃窗看着底下的万家灯光，周身气势则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和暴虐。
汪家运算系统，神秘出现的阿张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面后的每一幕都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张海客将记忆调到他们初见的时候，阿张的眼神不对，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见自己，之前绝对见过，甚至不是只见过照片那种熟悉。
更像是久别重逢。
记忆向前走动，她带着哭腔的模样和自己的动作一帧帧回看，张海客一拳砸在玻璃窗上。
不对，都错了。
闭眼吐出闷在心里的浊气，张海客冷漠地将半开的心门彻底合上，转身沉沉地看了眼雪白可爱半人高的布偶熊，喃喃道
“既然喜欢，就留下吧。”
利落地打开拿走房卡离开，兜里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张海客接起电话干脆利落地问
“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是手下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闭眼挡着太阳光的阿张
“京城第三大道夜市周围一家店内发生了爆炸，然后传出阿张姑娘的照片，大人您看？”
张海客看着和手表相差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干脆道
“立马沿周边开始找人，尽快。”
半小时后，张海客就到了地方，蹲下身从地上拈起不该在这里熟悉的叶子，揉碎，面无表情地下命令
“所有人立刻在北大道附近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