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留下,我也留下
聂粲站了起来,周围的灯不是很亮,他头顶的光刚好被树影遮蔽,他黑衣黑裤,双眸也黑魆魆的,就像和夜色融为一体。
就好像,他在黑暗中站了,好多年了。
姜依惊诧:怎么我会有这种错觉呢?
这家伙去哪里都是光芒万丈,众星拱月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他一样。所以前世听说他回到部队,知道他做生意是为了任务,姜依还曾怀疑,这样耀眼的人,居然能成为卧底,暗线?
反而是她,前世一直抑郁的,像生活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我在赌,你刚才经过的时候,会不会看见我。”聂粲走过来,双手疲懒插在兜里,嘴角勾着,眼底深沉如海。
姜依心里像被一只手重重的捏了一下,又酸又疼。
下一秒,她气鼓鼓的,“哼,你输了。”
她想要走,忽然手臂被握住,下一秒身子被揽了过去,不顾还是在外面,他扣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住她。
姜依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他,脸被他的双手捧住,更深的吻下去。
她的牙关被撬开,鼻腔里充斥着烟味,和属于他冷冽的气息,而比这些气味更浓烈的是他的情绪,铺天盖地的传递过来。
忽然,心里的委屈像决了堤一样涌了上来,一发不可收拾,她的眼睛突然雾蒙蒙的一片。
尝到咸涩的味道,聂粲停了下来,放开她,神色有瞬间的慌乱,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哽了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紧紧的盯着她。
“混蛋,你信不信我喊流氓。”
路过的一位仁兄还真的接话:“同志,要报紧(警)吗?”他的普通话有点普通。
姜依说:“要你提醒,这不是抱紧了吗?还不够紧。”
“有病。”那位仁兄走了。
姜依眼睛一瞪,两颗很大的眼泪滚了下来,自己都觉得滑稽,忽然听见头顶闷笑,她恼羞成怒,瞪他一眼,“你笑个屁!信不信我打死你。”
聂粲不笑了,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她的眼泪,“打死要守寡。”
“谁要嫁给你。”姜依气冲冲的说,她也是有脾气的。
聂粲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绷紧,漆黑幽深的眼底瞬间窜起一簇火苗,在布满红血丝的眼里燃烧,有点恐怖,“你说什么?”
姜依刚要张嘴,在她手臂上的大掌把她拉到巨大的棕榈树下,吻又落了下来,比方才更紧密,更炙热,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
他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恰好一束光从棕榈树的枝条间漏了出来,打在他的身上,那双好看的眼睛,像大海,像星辰,姜依心跳像静止了一下。
“流氓。”
“怎么流氓你了?”聂粲一手扣着她的腰,不准她挪动,一手抚摸过她的眉眼,脸颊和嘴唇,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邃专注。
姜依一动也不动,昏暗中他俊美得像一只魔魅,让人心动又有点害怕,她不知说什么好,只等着他说话。
她知道他有话说。
“白天老毕还没醒来的时候,老郭给了我一个小时考虑,是离开还是留下。”聂粲说。
姜依一愣。
原来剩半个小时是这么回事?那位老郭问她的时候,刚好过去半个小时,“你的回答是什么?”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聂粲盯了她几秒,声音微哑,“对不起,我选择留下。”
虽然早就知道,但姜依的心还是揪了一下,“……你没错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笑道,“我跟你一起就没想过你会中途离开工作。”
她这样坦然,聂粲反而有点不甘似的,“你一点也不介意?不害怕,假如有一天我像老毕——”
姜依捂住他的嘴,“我当然不可能一点不害怕,不害怕就不会听到你受伤立即赶过去,也不会陪你在医院等老毕醒来。可是,老郭说的对,这项工作总要有人去做。
而且,你也有你的抱负,你的热爱,这没什么不对的。就像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梦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她已经不是过去,满心满眼只有爱情和男人的姑娘。
空气中突然静止了片刻。
好像静止了一个世纪,聂粲喉咙像被捏住一样,“如果,我们不能马上领证,你也不介意?”
姜依反问他,带着笑意,“如果我介意呢?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分手”两个字像刀子似的,而且是把双刃剑。
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会被伤到。
不仅姜依难受,聂粲心里更像被狠狠割了两下,他眼睛一眯,寒气四溢,咬牙道:“你休想。”
说他自私也好,贪心也罢,他不会放手。
但他又在意她的想法,担心她受伤害,怕给不了她幸福,所以在放手和抓住之间来回撕扯,可是,在刚才看到她的刹那,他发现他根本不需要纠结。
姜依快要被他勒死。
她心疼这个人,又气他,“白天我说跟你去领证,你没同意,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想得美。”聂粲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不同意是怕你因为同情安慰我才领证,而我确实也不能跟你领证,我不会放过那帮人,接下来会更加危险,得把你藏好。”
“你这叫把我藏好?”姜依看了看周围。
聂粲神色一僵,把她往阴影里拽了拽,手臂抬高,把她拢在树干和自己身体之间,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声音轻柔又执拗,“反正我不分。”
姜依被他的气息包围,享受这一刻的温存,“不分就不分。”
“可是你暂时又没法风风光光的给我名分。”聂粲说。
姜依笑了,“那就不给。咱们先不领证,等哪天方便了再领。”
她神色是认真的,“你出去最长时间的那次,我等了你两个多月,后来你回来,跟我说情况比较危险,我就知道,咱们关系不太适宜公开,之后也一直没公开,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我们不用担心,公开后会有别的麻烦找上门。”
后世多少人隐婚。
聂粲心头被各种情绪冲撞,“万一好几年后才能领证呢?”
“那就好几年后。”姜依伸出手捏捏他的脸,“我的答案是,你留下,我也留下。”
聂粲眸色一凝,双手把她整个人按进怀里,紧紧拥着她。
抱了好久,也许有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
直到周围的灯一盏盏的熄掉,只有对面火车站广场的几盏还亮着,稀稀疏疏的行人拖着行李过去,赶深夜的火车。
姜依的手脚都麻了,“可以回去了吗?你得好好睡一觉。”
抽了那么多血,为老毕担忧心神不宁,还要纠结儿女情长,再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奶奶他们明天来看你这么憔悴的样子,多心疼。”
聂粲放开了她,但是手还握住,“奶奶那边我来说。”
“我们一起说。”姜依笑道:“就是一个仪式而已,她老人家会理解的。”
聂粲忽然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嘴角扯了扯,“仪式有,只是没有证。”
他打开盒子,是两个金戒指,小的上面有颗小小的钻石,姜依眼睛瞪大,“什么时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