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梭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张恩赐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姜乾坤正漂浮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天地之分，甚至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远处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镜面，每一面镜子中都倒映着不同的景象。
“这是哪里？”姜乾坤皱眉问道。
“我感觉到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
张恩赐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那些破碎的镜面中，有的倒映着远古战场，有的显示着未来景象，还有的则是一片虚无。
“小心点，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张恩赐低声道。
姜乾坤点点头，双手结印：“让我用分身探路。”
话音未落，无数道分身从他体内分化而出。
这些分身气息与本尊无异，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每一道分身都携带着姜乾坤的一缕神识，可以将所见所闻实时传递回来。
然而，诡异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奇怪！”姜乾坤在感知着分身传回来的信息时，疑惑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张恩赐问道。
“分身在传回消息后不久，便与我切断联系了，貌似被某种存在吞噬了。”
“这片空间中必定存在着极其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其他分身传回了更多诡异的信息：
一个分身看到了一具漂浮的尸体，那尸体竟然在对着他微笑；
一个分身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还有一个分身发现了一面完整的镜子，镜中倒映出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这些信息太混乱了。”
姜乾坤整理着脑海中的各种片段。
张恩赐思索片刻，道：“我们亲自去看看。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面这些异常。”
两人朝着最近的一处异常点前进。那里漂浮着一具尸体，正是分身看到的那具。
随着距离拉近，张恩赐感觉到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
那具尸体穿着古老的服饰，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最诡异的是，尸体的嘴角确实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心，”姜乾坤低声道，“我感觉到这具尸体...是活的。”
话音刚落，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只有一片惨白。
尸体的嘴角咧得更开了，发出“咯咯”的笑声。
“退后！”姜乾坤拉着张恩赐急忙退后。
然而已经晚了，那具尸体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两人扑来。
张恩赐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
姜乾坤立即结印，无数分身挡在两人面前。
在被分身不断消耗能量的黑影，终在最后消散无踪。
“这是...什么鬼东西？”
张恩赐心有余悸地问道。
姜乾坤摇摇头，来到这片空间后，他便与本尊姜无名断开了联系，除非是姜无名主动联系他，不然他传不出任何消息。
无法从系统得知，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
张恩赐伸手触碰一片悬浮的镜面，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一位青衫剑客立于云端，剑气纵横三万里，剑光所指之处星辰陨落。
转眼间画面破碎，又变成白发老者跪在血泊中，怀中抱着气息全无的少女，悲怆的嘶吼震碎山河。
紧接着是漫天雷火中，九条巨龙拖拽着青铜巨棺坠入混沌海......
“这些不是幻象。”
张恩赐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刺骨的寒意。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姜乾坤闻言脸色凝重。
他操控一具分身靠近镜面，当分身的手指与镜面接触的瞬间，分身突然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符文。
“他在经历着记忆主人的情绪！”
姜乾坤惊呼。
只见那具分身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球凸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正在经历某种极致的痛苦。
分身在瞬间爆成一团血雾，溅射在镜面上的血液竟被吸收殆尽，镜中景象变得更加清晰。
“这些镜面在吞噬生命完善记忆。”
“你看那些碎片排列的方式。”
姜乾坤说道。
张恩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无数镜面碎片正在自发重组。
它们以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最终在虚空中央拼凑出一幅残缺的星图。
星图中央有个黑洞般的旋涡，正在缓慢吸收周围的记忆碎片。
“那是记忆核心！”
张恩赐突然明悟。
“这片空间是某位存在的意识坟场，所有镜面都是他破碎的记忆。那个旋涡在试图重组完整的记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数以万计的镜面碎片汇聚成洪流，朝着漩涡奔涌而去。
在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凝聚成形。
“快阻止它！”姜乾坤大喊。
“如果让记忆完全重组，这个存在的意识就会复苏！”
两人踏着飞舞的镜面碎片冲向旋涡。
越是靠近中心，记忆的冲击就越强烈。
张恩赐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有婴儿降生时天降祥瑞，有少年持剑斩灭百万魔族，有中年时被最信任的弟子背叛......每个画面都裹挟着强烈的情感，如同钢针般刺入识海。
张恩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的七窍开始渗出血液：“这些记忆在侵蚀我们的意识！”
“用这个！”姜乾坤抛出一枚青铜古镜。
“这是至宝溯光镜，可以暂时定住记忆洪流！”
古镜悬于头顶，镜面射出璀璨金光。
正在汇聚的记忆碎片顿时凝滞，连旋涡的转动都变得迟缓。
张恩赐抓住机会，他看到了这个存在的完整记忆。
那是混沌创世前诞生的先天神灵，掌时空本源，曾亲手绘制三千世界的命运长河。
却在推演大道时窥见禁忌，道心崩溃自斩神格，将破碎的记忆放逐，最后来到了混沌海深处。
而这些承载着禁忌秘密的记忆，经过百万年演化，竟自成一方诡异空间。
“原来如此......”张恩赐浑身剧震。
旋涡中的白衣男子突然睁开眼睛！
这一眼仿佛穿透万古时空，张恩赐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某种伟力审视。
男子抬起手指轻轻一点，姜乾坤的溯光镜瞬间布满裂痕。
“退！”姜乾坤抓住张恩暴退。
磅礴的记忆洪流反向冲刷，将那即将凝聚成形的身影重新打散。
无数镜面碎片如流星四射，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当两人跌出空间裂缝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衣男子破碎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悲似喜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