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听到“装”这个字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是再逗你就要生气了。”石杰瑞自以为幽默的笑起来。
周粥这会儿心里是真的憋屈，被人戏弄的火气上不去下不来，让她感觉脑子血压直线上升。
“放心吧，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让你被处分。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回去就没事了。”石杰瑞说完，见周粥不搭声儿，问她，“怎么了，还在想我刚刚说的话啊。那你，想不想见你姐姐一面？”
“不用，我自己照镜子就行了。”
石杰瑞听完有一瞬间的愣住，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周粥看他笑得越来越没形象，心里有些无语。说她们两个像的不是他吗，怎么还笑啊！
石杰瑞也缓过来，但依旧不时的发出一声笑来。
“你一早就来还没吃吧，留在陪我一起吃早餐。”
“我还得去厂里上班，早上没请假。”
“好，”石杰瑞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
“晚上来我们一起吃晚餐，这个你有空吧。”
“有，那我晚上过来。”
出了门，周粥恰好碰上了对门的那个少年。他背着书包，一副去上学的样子。
周粥看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早上心急如焚来找石杰瑞，不小心把人家给吵醒了，看他还是个学生，估计心里要骂死她了。
“你好啊！”少年突然跟她打招呼。
“啊？你好你好。”
周粥对着他有些心虚。
少年看到了，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隔壁住的石叔叔比较忙，平时也总有人早上或者半夜来找他，我刚开始还不习惯，现在习惯后已经没事了。”
“没打扰到你就好。”周粥心里为对方的体贴感到舒服。
“你是学生吧，现在去学校是不是有些迟了。”
“没事，我住的远，每次也是掐着点儿去的。”
“哦。”
两人走到路口分开。
周粥赶着时间回了棉纱厂。
这会儿大家快开始工作了。
周粥刚走到办公室门前，就被王春美和她丈夫堵住。
周粥很无语，“春美姐，你这是干什么？”
“你把我们家小立害的那么惨就一点儿都不害怕有——”说道这里时她丈夫及时拉住她，没让她说出来。
“看来你这思想觉悟还不够啊。”周粥嘲笑道。
“你……反正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问问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家小立到现在还在家里躺着，我要去找主任告你。”
“去啊，主任在楼上呢。”
“你——”
这时王春美她丈夫跳出来，拦住王春美。他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心肠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看着周粥说道：“这件事说来也不过是你和小立两个人之间小打小闹，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粥也笑着说，“看，您说的话就比较讲道理了。”
“是，但是小立他被送到医院去住了些时间，花了不少钱。说到底小立也是因为你才受了伤，这个治疗费你分摊一些意思意思就行。”
哦，原来这才是她们的目的啊。
“叔，这怎么能怪到我身上来。那我还说，周立找了几个男的要打我，这事发生以后晚上吓得我都睡不好。我还想去医院瞧瞧，看能不能给我也治一治。这一来就要花钱，那你们也给我把钱分摊了吧。”
“你想的也太美了吧，我们怎么可能给你钱。”王春美瞪着周粥。
“是啊，这事是挺美的，我也忍不住想跟着学一学你们。”
“你——”
这会儿本来就是上班的点儿，大清早来了也不急着找事干的闲人多着。她们一听到有笑话能看，个个扒在门上偷看偷听。
时间不早了，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王春美和她丈夫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想你这样品行败坏的人根本不配待在我们厂里，我要去找厂长，我要去举报你。”王春美也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指着周粥的鼻子开始骂。
“干嘛呢你，干嘛呢！”副厂长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走到三人中间，隔开周粥和王春美他们两个。
“老周，这一大早的你们这是干嘛呢，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了。”副厂长有些不悦，“你们家小立也该管就管，要不然就要上天了，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到头来成了这么个样子。”
王春美有些着急：“杨厂长，我们家小立平时多乖多懂事啊，要不是她三番两次的找事，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杨厂长听了王春美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指了指王春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看着周立他爸说：“老周，把她带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老周听了之后，想要说些话被杨厂长堵住话头，“你不是还要去修机器，快些吧。”
“好。”
等他们两个走了，其他人也收回探出来偷看的头，缩到办公室里。
杨厂长转身看到周粥，脸色恢复了些，和颜悦色的对着她说道：“你放心，厂子里不会偏袒任何人。”
“谢谢厂子您帮我说话，不过，我和春美姐再怎么说也在一个办公室里……”
“这个厂里面有安排，你等通知。”
石杰瑞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厂里就通知了给周粥换岗位的事，由原先的采购员换到了更清闲的岗位。而早先那些说周粥没做好本职工作的消息也被澄清，甚至还给她奖励，即配合葛满等人找出了吃回扣的人。
周粥搬着自己的水杯啥的到三楼，一进办公室就被里面的人惊讶到。
“邢主任，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你们的直线领导，怎么，还不能来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惊讶。”
“嗯，你是新来的，其他人去开会去了，一会儿回来了和大家好好相处，再不要……你好好干吧。”
等邢主任出去，周粥才细细打量自己的新办公室。
办公室靠窗的那面墙前放了一排桌子，上面都有使用的痕迹。其他剩下的两张桌子放在靠门的地方。这两张桌子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放，显然那是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