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秦川本能地将方雪护在身下,同时紧紧抱着那本笔记。母体在上方移动,整个地下结构都在这恐怖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边!\"方雪指向墙角一个半掩的门,看起来是连接相邻办公室的通道。两人快速钻了进去,身后的天花板轰然坍塌,将原本的出口彻底封死。
这间办公室的状况比刚才那间更糟。霉菌的气味扑面而来,墙上斑驳的水渍显示这里曾发生过严重的渗水。但至少结构还算稳定,暂时不会塌陷。
\"得找到另一条路。\"秦川说。他掏出手电筒,但电池已经快要耗尽,光线变得很微弱。
\"先看看笔记。\"方雪说。她取出自己的备用手电,照向秦川手中那本老旧的笔记本。
翻开发黄的纸页,李玉清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儿子：
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但请相信,离开你和你父亲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决定。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有些真相比生命更重要......\"
秦川继续往下读：
\"一切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我和你父亲都是'九头蛇'的核心研究员。我们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基因序列,能让携带者与量子态能量产生共鸣。起初我们以为这是人类进化的一个飞跃,但随着研究深入,我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细节。\"
\"这种基因序列太过完美,完美到不像是自然进化的结果。更可怕的是,它们呈现出某种有规律的排列,就像是被人工设计过一样。我试图向组织报告这个发现,但上层显然早就知道真相。他们不仅知道,还在秘密进行一个更疯狂的计划。\"
\"他们称之为'终极进化计划'。目标是唤醒沉睡在人类基因中的某种远古印记。是的,那些特殊基因并非偶然mutation的结果,而是某个远古存在刻意留下的'种子'。它们一直沉睡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阅读。头顶的混凝土板发出不祥的碎裂声,更多的灰尘簌簌落下。
\"继续。\"方雪说。她握紧手电,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秦川快速翻到下一页：
\"你父亲一开始不相信我的推测。他沉迷于量子态能量的研究,认为这是掌控进化的关键。但当我给他看了完整的数据分析后,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决定暗中调查。很快发现,'九头蛇'的某些核心成员与那个远古存在有着某种联系。他们能在梦中接收到指引,就像是被某种意志操控一样。而他们计划中的'母体',根本就不是什么进化实验,而是为那个存在准备的'容器'。\"
\"但为时已晚。当我们想要销毁相关资料时,已经被盯上了。你父亲选择留下来继续伪装,为我争取时间转移重要证据。而我必须离开,因为......\"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因为我怀着你。你体内流淌着最纯粹的血脉,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在你出生前,我就感觉到了。你和其他携带者不同,体内的基因序列更加完整。这意味着你将来会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最完美的'容器',要么......\"
后面的内容被水渍浸染得难以辨认。秦川快速往后翻页,终于在最后找到了清晰的笔记：
\"我将所有证据分散保存在几个地点。这个笔记本只是一小部分,主要的资料在......\"
一声巨响。天花板的一大块混凝土砸落下来,正好砸在秦川和方雪之间。两人被迫分开,各自躲向房间的角落。
\"方雪!\"秦川喊道。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我没事!\"她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但得马上离开这里。\"
确实,更多的碎块开始脱落。这个房间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但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那是某种低沉的嗡鸣,从墙壁深处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墙上斑驳的水渍开始发出微弱的荧光。
\"这是......\"方雪愣住了。
\"能量回路。\"秦川说。他想起云教授提到过,这座地下实验室其实是建立在一个更古老的设施之上,\"这里原本是......\"
话音未落,墙壁突然裂开。但不是坍塌,而是像某种活物一样主动分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通道,通道内壁上布满了发光的纹路。
\"选择在你。\"方雪突然说。她的声音很镇定,\"要么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么现在就撤离。\"
秦川看了眼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还有一行字,是用不同的笔迹写的,像是后来添加上去的：
\"给我亲爱的儿子：原谅我的自私。但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知道比较好。——云教授\"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是徐晨：
\"找到了......能量装置......但情况有点......小雪她......\"
后面的内容淹没在一片杂音中。但通过电流的噼啪声,依稀能分辨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下去。\"秦川当机立断。
两人钻入通道。这条路比之前的地下设施要古老得多,墙壁由某种未知的材料构成,表面布满了规则的纹路。这些纹路会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发光,仿佛在指引方向。
\"这些能量回路。\"方雪一边走一边观察,\"和母体身上的那些组织有点像。但更加......\"她斟酌着用词,\"原始。\"
确实,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老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奇特的味道,不是霉味,而是更加陌生的某种气息。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但灰尘下隐约能看到一些图案,像是某种文字。
\"这是什么语言?\"秦川蹲下来擦掉灰尘。那些符号排列得很有规律,但完全无法辨认。
\"可能不是语言。\"方雪说,\"更像是某种......\"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手电的光束根本照不到边际,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轮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的那个装置。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台,由同样未知的材料制成。台面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所有能量回路都汇聚于此。而在圆台中心,赫然矗立着一个和\"星辰之泪\"一模一样的装置。
只是比那颗钻石大了千百倍。
\"这就是......\"方雪倒吸一口冷气。
\"原型。\"秦川说,\"母体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个。\"
就在这时,通讯器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小雪,声音虚弱但清晰：
\"秦川......我看到了......那个存在......它想要......\"
一阵刺耳的杂音。然后是徐晨焦急的声音：
\"快来......实验区c！小雪撑不了多久了......那个该死的能量装置......\"
后面的内容又被杂音淹没。但已经足够了。秦川回头看向来时的路,但通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墙壁。
\"我们被困住了。\"方雪说。
确实,这个空间看不到任何出口。但诡异的是,那些能量回路的光芒却在逐渐增强,似乎在回应着什么。整个圆台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中央的装置也开始震动。
\"它醒了。\"方雪突然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个存在......它感觉到我们的到来。\"
就在这时,李玉清的笔记本突然从秦川口袋里掉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本子自动翻开,停在了最后一页。而在那行云教授的字迹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的文字：
\"欢迎回来,我们最完美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