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滤镜美女,身段性感,身材火辣。和你躺在床上,从身后抱着你。还要用伟大的胸怀,不停给你制造压力。
这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但如果像徐骄那样,只能躺着,什么也不干,那就是折磨。
美人计不但是个计策,有时候,也是种刑罚。徐骄甚至问过自己:那些伟大的,惨死在敌人手里的革命先烈,是怎么抵挡住这种刑罚的。
如果换了自己,拔指甲,刺手指,辣椒水,红烙铁,或许也能撑过去。威逼利诱,大概也能矢志不渝。不过,美人计就没有信心了。谁让自己是个男人,他绝不相信男人能顶住这招。除非是个不正常的男人……
“你怎么还不睡?”夭夭轻声问,现在的她,温柔的像只快要渡过冬天的母猫。
徐骄哼了一声:“若是这个样子我还能睡着,那天亮就得去找薛宜生,让他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忽然想到仙娘,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她身边,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舒适。
“我妹妹睡不着的时候……”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个男人。”
“又有什么不同,一样是人。一个是我最在乎的,一个是我最亲近的。”
徐骄叹口气:“姐姐,我们这个不叫亲近,亲近不是这个样子的。话说回来,你妹妹不应该是与你最亲近的人么?”
“不,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与我亲近,就是中了我夺情蛊的。因为我是天遗族的库玛,他们每一个人都要尊敬我。连我妹妹见到,都不能叫一声姐姐,否则便是对我的不敬和侮辱。”
徐骄心想:什么天遗族,摆明了是个邪教。
他挪动身子,想摆脱夭夭的压力。那压力让人舒服,但折磨人。他很想转过身,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心里明白,当他转过身,既当不了霸王,应上不了弓。
这个时候,夭夭忽然问:“那个叫莫雨的,肩膀有蒲公英的纹身,说明她在风灵卫中身份很高,而且直属渊后。杀两个普通书生,有什么用意呢?我听三猫说,她还是天临城的人……”
原来她知道的不多,三猫嘴碎了点,但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其实没必要隐瞒,但男人的本能告诉他。女人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主动交待。
只听夭夭又问:“你说,她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徐骄故意拉长呼吸,假装睡着的样子。
女人,有时候挺好骗的。
夭夭不再说话,反而又把他抱的更紧了些。伸手轻轻的,很有节奏的拍着他肩膀,就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徐骄尽量放空思绪,学着老梧那一套忘心守静的法子。渐渐的,好像又入了梦境一样。只是没有之前的热闹,这个梦就是一片空虚与空白,可心里却又无比的清醒。
不敢多想。因为有时候自己心中所想,夭夭会知道的。虽然无法解释,但和夺情蛊脱不了关系,两人靠的这么近,他可不想一点隐私都没有。
在夭夭温柔的轻拍之下,徐骄终归像个孩子似的睡去。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迷失自我。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转过来,和夭夭面对面。而且钻进她的怀里,已经有了猥亵的动作。
夭夭眼睛转呀转,看他醒来,便说:“那个莫雨,我总觉得是个威胁……”
徐骄赶紧说:“我找机会称一下她的斤两。”赶紧翻身下床,捂着裆部跑出去。他再次确定,自己是个意志不坚定的男人。
天早就亮了,太阳升起老高。
这么多年,他很少有机会能起这么晚的。阳光照的江面闪烁一层层的光,船帆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那群学子,在船尾的甲板上乌拉拉的吟诗作对,畅谈天下,展望未来。天真的像从未见过野狼的羊羔。
船上那些行商的人可没这么兴奋,耽误一天时间,生怕误了事。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些学子天真,突然重疾而亡,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两个人,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徐骄站在船头,昨晚是睡的好,可夭夭让人头大。睡觉还要躺在一张床上,随便换一个人,就是艳遇。夭夭的话,顶多算是一场遭遇。
三猫蹦跳着跑过来,估计是吟翠今天对他笑了。
“骄哥,有件奇怪的事。”三猫说:“船上的船工全都换了人,船老大没说什么。但我看那些人手脚动作,估计都是杀人的好手。”
徐骄有些明白了,也许这艘船,从三江源离开后,就一直被盯着,羽千鸿的出现可以说明。看来学子入京秋试,历届不顺,三江王早就有所怀疑了。
过去三个五年,单拿任何一次出来看,都是意外。但把三次放在一起看,要么是倒霉,要么就是阴谋。三江王和徐骄是同一类人,相信会有倒霉的事,但绝不相信巧合。
不过他动用手段,把自己也安排在这艘船上,又是什么意思呢?巧合,徐骄当然不信。
船工换了人,估计是羽千鸿所为。莫雨的真实身份既然已经知晓,何必多此一举,除非这事还没有完。
船老大这时也走了过来,低声说:“两位,前面就是百里峡谷,多有道上的人在这里做买卖,都是求财,我走这么多年船,没发生过意外。可之前羽姑娘叮嘱过,王爷也飞鸽传书过来,让我特意知会两位。”
徐骄奇道:“知会我们?”
船老大点头:“这是王爷的意思,雨姑娘也是这个意思。她说若有难解之事,需听两位决断。”
三猫说:“知道了,放心。只要是道上的人,就无需担心……”
船老大走了。
徐骄对三猫说:“你也太自大了,到时候遇上强人,解决不了,你如何下台呀?”
三猫拉开衣襟,露出羽蛇纹身:“骄哥,别忘了我们是修罗山的。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下八门夜里吃饭的营生,都得给三分薄面。”
徐骄轻笑,三猫是个合格的混混,甚至为自己混混的身份骄傲。以前,他很不喜欢这样的人。可三猫不同,在他身上,能看到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
三猫又低声问:“骄哥,夭夭怎么回事?昨晚跑到我房间,说和你是夫妻,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本来不信,可你们昨晚动静太大了。”
徐骄叹息一声:“以后叫她嫂子。”
“那李师师呢?”
徐骄说:“她比李师师好。”
三猫说:“我觉得还是李师师好,又文静,又气质,看着就亲近……”
徐骄不想解释,就说:“因为她懂得姿势多,高难度的全都会。你知道就行了,如果夭夭不说,你也别说出去。我只是奇怪,她和薛宜生怎么上船的。船老大跟我说过,一路行船,许下不许上……”
“哎呀,薛宜生是什么人。有神医之称,天下闻名,三江源很多人都认识。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可怕,一种是能杀人的,一种是能救人的。”
这话有些道理。江风突然疾了起来,远处依稀两排高山的影子,想必就是船老大说的那个百里峡谷。这艘船太大,即便扬起了三张帆,速度还是快不到哪里去。
三猫偷摸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徐骄好奇:“什么东西?”
三猫说:“我家传的刀法,名风月轮回,这是其中用劲使气的诀窍。那些招式,骄哥你也看不上……”
“什么意思?”徐骄问。
三猫说:“昨晚,你说,让我拿刀法换的……”
徐骄想起来:“姿势?”
三猫很期待的点头。
徐骄说:“得有陪练,谁能陪你,吟翠?”
“我当然想,等一下去问什么价。”
徐骄照他脑袋来一下:“你怎么这么蠢,人家不是职业的,便宜你是被逼无奈。其实按我的想法,那天晚上,你应该不会碰吟翠的。”
“我没有,是她主动。”三猫有点委屈的样子:“她说,收了钱,不愿意欠我。”
徐骄沉吟道:“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三猫说:“所以,我准备把她弄到山上去。”
徐骄摇头:“人还有家呢,为了弟弟都能出来做,怎么会愿意跟你上山。”
三猫一耸肩膀:“骄哥,我们是修罗山的强盗。抢个女人做老婆,也不算犯山规……”
徐骄赞叹,这想法,简直就是一段完美爱情的开始。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蒙着面纱的莫雨正朝这边走来。
三猫一下紧张起来:“骄哥,这女人是风灵卫的,若是让她活着,到了帝都就是风灵卫的地盘,怕是要出问题……”
徐骄点头,他也有一样的想法。这女人见过他出手,到了帝都,若咬着自己不放,那可就是大麻烦。不过,莫雨应该能够想到,还敢大摇大摆的回到船上。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笨。
他还没看到莫雨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个美女,而且肩膀刺着蒲公英的纹身,风灵卫中高级人员,直属海后。所以应该不是个笨人,既然不笨,那就是前者:她有恃无恐。
徐骄轻声说:“去找船老大,我总觉得船上还有同谋……”
三猫点头去了,莫雨正好走到身边。
“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么?”莫雨问道。
徐骄说:“怎么敢呢。我问过了,风灵卫了不起,杀人不需要理由,抓人不需要证据。这样的人,谁敢得罪,更别说对付了。”
莫雨冷哼:“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害怕。”
“装出来的。”徐骄说:“若是让人知道,我害怕一个女人,那多让人瞧不起。”
“能说这些话出来,就说明你真的不怕。”莫雨说:“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是修罗山的人……”
徐骄心里咯噔一下:“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许多时候,男人的清白比女人的更宝贵,因为很可能要命的。”
莫雨轻笑一下:“谁不知道,三江王身边的羽千鸿,本就是修罗山的人。当年叛出修罗山,三江王跪在山下求情。最后是山主网开一面,羽千鸿跳下回头崖,侥幸不死,这才有了今日的她。”
“还有这样的事?”徐骄说:“可我看两人,不像一张床,一床被子滚过的。可除此之外,男人和女人之间,难道还会有义气这种东西……”
莫雨斜他一眼,心里更加厌烦:“羽千鸿在三江源的地位,并不在三江王的弟弟,李怀远之下。可昨日,她看你的眼神,却很异样,那感觉,不像是看着属下,或者自己可以命令指使的人……”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莫雨冷笑:“你身上没有牙牌,不是出自武道院。再加上羽千鸿的态度,也不是三江王的人。可却来自三江源,那就有可能是修罗山的。”
徐骄拿出身帖,莫雨瞄了两眼,摇头不信。不过牙牌可能有假的,读书人而且有功名在身的,想做假几乎不可能。即便是在三江源,三江王的封地,学子功业,也归国子监统管。
一个孩子,从开蒙读书,乡考,县考,府考,拿到国子监发的身帖,糊弄一次可以,哄弄这么多次,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何况国子监是明中岳亲自过问,没人敢在这里动手脚。
莫雨想不明白,又说:“你这一身先天境的本事,怎么解释?”
徐骄说:“谁说我会功夫的,我是个读书人,多少寒来暑往,换来今日功名,你以为容易么,还有闲情做别的事。”
莫雨冷笑:“你怎会这么不要脸,我们昨天才交过手。”
“昨天?”徐骄做出回忆的样子:“哦,对了,昨天我倒是看了一出好戏。难怪自二十年前开科取士以来,三江源的学子,极少能如愿的,原来是风灵卫捣鬼。”
“哼,羽千鸿既然没说什么,说明三江王不想追究。况且风灵卫无论做什么,都有合理的原因。”
徐骄也哼一声:“如果你不是呢?”
“他们都看到了,你没有?”
“一个蒲公英的纹身而已,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个人纹一个这样的纹身,就能冒充。”徐骄说的很有道理:“我怀疑,你就是冒充的。”
莫雨拉下衣襟,露出肩膀纹身。
徐骄这次看清楚了,栩栩如生的蒲公英,好像在风中飘舞的样子。
莫雨冷哼一声,纹身渐渐变成红色。变色蒲公英,这是身份的象征。
徐骄有点惊讶:“还会变色,不会是画上去的吧?”
“你觉得呢?”
“那要试试才行,呸——”吐一点口水在指头上,就要去擦莫雨肩膀上的纹身。
莫雨就算不在乎男女大防,也在乎男人的口水抿在自己肌肤上。拉起衣襟喝道:“你干什么?”
徐骄也大喝一声:“果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