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撞进沈宴眼中的那一片热烈。
“……大概是，可以的吧？”左柚说着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
果盘被打翻，娇艳的果儿骨碌碌散落一地。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轻碾，留下一弯极浅的痕迹。
……
“妈？妈！妈呀！！医生你快来——”
病房内，男人的声音划破寂静，床头的呼叫铃被他拍得啪啪响。
“医生，我妹她刚刚手动了一下，你们快看看她是不是要醒了！”
打头的医生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整个人都不由得站直了，不慌不忙地回到：“你先别激动，正好也到今天的检查时间了，让我们看看。”
他说完，身后的两个护士熟练地开始检查。
西装革履的男人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哽咽道：“那你们快点，我妹躺了这么久再不醒真要臭了！”
他说得真情实感，两个护士却咬着牙拼命克制自己的笑意。
“这位家属你别着急。”
医生嘴角抽搐，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写满了无语。
不是他对家属不尊重，而是这这个家属实在是太……特别了。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干出半夜三点点外卖被护士抓包，声称是他的植物人妹妹想吃炸鸡的事？
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当他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谁知他竟然点了支蜡烛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把护士给吓了够呛。
要不是知道他手底下还管着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公司，他们可能真的会把他当傻子。
毕竟谁家的总裁做事会这么抓马，动不动还会哭鼻子呢？
见医生动作如此缓慢，男人急了：
“我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我和我妹同年同日生，她一撅腿我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刚刚我真的看到她动了，而且我心里的感觉不会错！”
“一切正常。”
两个护士在病历本上做着记录。
“你们再检查一下啊，我妹真的动了！”男人声音又带了些哽咽。
医生见状也有些不忍心，这个床的姑娘是整个医院最年轻的植物人，是在大学毕业的最后一天从宿舍的床上摔下来变成植物人的。
医生放缓了声音道：“这位家属，你妹妹脑袋中的血块位置特殊，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的，只有等待专家敲定新方案再……”
他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的惊呼声打断：“我就说我妹醒了吧，你看！”
男人说着伸手指向他的身后，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彩。
“你别再开玩笑了。”
医生脸沉下来，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我的娘嘞！！”
脸色苍白的少女笑盈盈地冲他挥手打招呼：“你好啊！”
“啊！我要加薪啦！”
“娘嘞我要升主任了！”
病房内一时间惊叫连连。
左柚清醒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医院，左爸爸和左妈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拉着她哭得不能自已
“乖乖，你都瘦了一圈了……”左妈妈摸着她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就说我们乖乖是有福气的，这次过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左爸爸站在妻子身边，眼睛泪眼涟涟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左妈妈擦了擦眼泪关切道：“乖乖你饿不饿啊，想吃什么爸爸妈妈给你做，或者你想不想喝粥，我现在就让你哥去买。”
“爸妈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左柚回握住妈妈的手，轻声道：“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也不觉得饿。”
左柚心里装着事，应付得有些心不在焉。
“爸，妈，小乖她刚醒肯定精神还不好，你们先去问问医生接下来的注意事项，我在这陪着她就好。”哥哥左然笑嘻嘻地接过话。
“笨柚子，你真醒了啊！”夫妻俩走后，左然扑到左柚床边，哽咽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十天，整整十天！专家都说你成植物人了，吓死我了，爸妈也晚上躲起来哭……”
“……哥，我让你们担心了。”
左柚有些愧疚地望着只比自己早出生半小时的哥哥，他从小就臭美又叛逆，最喜欢逗她哭，现在竟然规规矩矩地穿上了以前看也不会看一眼的西装，甚至下巴上已经蓄起了胡渣。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自己出事让他被迫成熟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左然顺着她的视线扯了扯衣领，轻松道：“哥帅吧？公司那些伯伯都说我有爸当年的风采。”
“帅！”左柚早已染上了哭腔。
“哭啥啊，待会爸妈要揍我了！”左然忙抽了纸巾递给她，又给她端来了水。
左柚缓了一会才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在医院啊？”左然疑惑地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嘀咕道：“应该不是睡糊涂了吧。”
左柚抽了抽鼻子，瓮声道：“我的，我的意思是这里是A市吗？”
左然坐直了身子认真道：“小乖你不会真睡傻了吧？
这里是A市，你叫左柚，有最最爱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有你的几个室友也很担心你，要不要我打电话叫她们过来？”
左柚急忙追问：“还有呢？我的朋友？”
左然一愣，道：“你说易清悦啊？她昨天还在你床边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惨了，最后我让她小叔叔过来把人接走了，今天晚上估计还要来找你。
对了，顾阳今天估计也要回国了，你刚出事那阵我们忘了通知他，后来想起来告诉他时他又去参赛了，看不到手机。
你别生气，他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随着左然的讲述，左柚心里不断浮现出一些片段，和易清悦，和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