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朋友这种形似托孤般的行为邓布利多既感到无奈又很能理解。家里的年轻人都牺牲了,就留下一个独孙女,恐怕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关于艾瑞斯我的疑问实在太多,比如她为什么一直需要喝安神药,又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杖?我还听说她的记性也时好时坏…”
邓布利多这一次是诚心诚意地在询问了。
“或者我大胆猜测,她难道也像我认识的一个孩子那样,小时候意外见到了父母的惨死,然后被施了遗忘咒?”
“遗忘咒?”
瓦莲娜皱着眉脸色深不可测,却绝不肯再多透露半分了。
“我能说是,那不是遗忘咒。真抱歉,如果这事是老霍华德托付给你的,也许由他来决定要不要告诉你才是正确的。今天的事我会如实转告他。”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袅袅的雾气从香炉里升腾起来。
瓦莲娜垂着眼睛,掩下那些哀伤的情绪。
——虽然真相恐怕会使那孩子立刻崩溃,可是他们即便不说…伊利斯又还能活几年呢?雪原里的那家伙就快关不住了。
“喝茶吧,邓布利多校长。”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办法能将那东西彻底除灭,她倒是希望老霍华德能告诉他真相。信件…今晚就写。
窗外又在下起鹅毛大雪,邓布利多也收起了打探的心,只盯着窗外。
北国的雪似乎跟英国也是不同的,下起来更加猛烈,也更加寒冷。窗外完全被银白覆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还能看到隐约透出的绿色极光。
“这里很美。”他说,“艾瑞斯很想念这,也常常听她提起你们。”
瓦莲娜冷笑一声,眼底却也柔和了几分,“那个小东西,从来不让人省心,我只希望她在你手底下能安安稳稳,也别忘了喝药。”
说到这个,邓布利多忽然想到斯内普对她反常的维护。
于是坏心思地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聪明得很,知道找学校里的魔药课教授为她熬药,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忘记了。”
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坐在对面的人却几乎又要站起来了。
瓦莲娜的手都伸向了那根桦树条——
“她!”她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她找别人熬药,还是魔药课的教授?邓布利多校长,那个人可靠吗?”
“哦,他——”
难道这也是不能问的问题?邓布利多惊讶地说:“他是我亲自聘请的,对魔药炼制很有一套,你完全可以放心。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外面的人都叫他魔药大师!”
“魔药大师!”瓦莲娜校长的嗓音甚至有些阴恻恻的,“意思是很厉害的人了?”
“厉害…是啊,”
厉害一些不好吗?
坐在对面的人已经彻底把桦树条捏到了手里,甚至想要立刻飞到霍格沃兹对准艾瑞斯的脑袋用力敲上一棍!
如果这个魔药课教授真的这样厉害,那就极有可能已经知晓了她最隐秘的情况。
她立刻话锋一转,“所以这位教授为她熬药有一段时间了?她喝了之后……一切都好?事实上,那是一种高阶的安神药,炼制起来很复杂,还需要配上这边才有的龙牙草。”
所以她喝了之后出没出问题?那个教授熬得好不好?
如果熬得不好,前不久那地方的封印松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熬得好,那就证明……这个人一定清楚的知道他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清楚的知道伊利斯的灵魂,被切开了——
“一切都很好,”邓布利多急忙说。
“好!”
对面大喊一声,吓了他一跳。
瓦莲娜校长的脸上怎么看都不算‘好’啊…
“名字?这位厉害的魔药大师。”
“哦…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
怎么回事?邓布利多心里总觉得他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斯内普的事。明明只是告诉别人名字而已…
……
霍格沃兹,
魔药大师-斯内普将药剂瓶递到艾瑞斯的手上,下一秒捂着鼻子连打两个喷嚏。
“我就说你穿得太少,”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过没关系,来上一口伏特加就行了,保管你热乎一整天…”
“回去。”
嗓音冷冷的。
艾瑞斯脚步一僵,“…我很快就能回来,”
“回你的病床上去,立刻。”
命令一般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安德鲁要管着自己,瓦莲娜和萨沙也要管着自己。
她垮着脸回到病床,把被子都团成了一堆表达不满。这人却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那支刚熬出来的解毒剂。
等到艾瑞斯泄气地一仰头,干完安神剂又干完解毒剂,他才一言不发地收回药瓶,转身离开。
“你,怎么样了?”赫敏又在掀开的帘子缝里露出半张长满黑毛的脸。
“我觉得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你看见了,斯内普教授不止是对你们严厉,对我也一样。”
赫敏讪笑一声,觉得这两者实在是不太一样。
因为她至今都还没喝到一支斯内普教授送来的解咒剂,她巴不得立刻多喝一些!课业拖了很多天了。
“我听到了,你别生气…邓布利多校长说袭击你的是密室里的怪物。你中毒了?”
雪白的医疗翼里没什么人往来,一整天都是安安静静的。这两个原本有些矛盾的人也在一同住院的日子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巨大的黑蛇,知道吗?脑袋上长着红色的冠毛,獠牙有你的胳膊那么粗长!”
赫敏立刻捂住嘴,“你竟然还活着……那一定是非常古老的怪物,能石化人,还有致命的毒液。”
“最蹊跷的是它竟然来无影去无踪,”艾瑞斯说,“我不想说得太夸张,可是它真的足有几十英寸高,到底是怎么突然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的?”
“管道?”赫敏惊讶地说。
“赫敏——”门外忽然跑进来两个人,哈利和罗恩带着一些小玩意又来探望了。
似乎只有在他们面前赫敏才舍得拉开床帘放人进去,过不了多久里面又总是会传出孩子们的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