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心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
“带我去看看弟兄们。”
他抬起手,让那士兵在前方带路。
将领们跟在崔文心身后,低气压的氛围中,没人敢说话。
刚到伤兵营附近,众人就能听见里面传出的痛苦的声音。
有些伤势不重的伤兵就躺在营帐门口,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
周景行见此情形,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
“崔帅?!是崔帅来了!”
“真的是崔帅!”
“是崔帅来看我们了!”
......
那些躺在门口的将士认出了崔文心,纷纷惊呼出声。
崔文心来到胳膊受伤的将士面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崔帅...”
仅剩一只胳膊的士兵握住崔文心的手,眼眶泛红。
“大夏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你们都是我大夏的好儿郎。”
崔文心握了握对方的手,而后迈步走入哀嚎遍地的伤兵营中。
血腥气,药气混合着汗水等复杂的气味弥漫,整个伤兵营中的气味异常难闻。
周景行当即把营帐的帘子掀开挂起来。
“你这娃娃做什么!”
周景行刚将帘子挂起,就听到一声呵斥。
他回过头,发现一个背着医箱的老者正冲自己怒目而视。
“你这小娃娃莫要乱来,将士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如再让邪风入体,恐会有性命之忧!”
骆榆快步走过来,想要将帘子给重新放下。
可当他看到为首的崔文心之时,整个人先是一愣,旋即惊喜万分道:
“末将骆榆,见过崔帅!”
他故意喊的很大声,让整个伤兵营的伤兵都听到。
还有一口气的伤兵们听到这话纷纷强撑身子投来目光。
“真的是崔帅!”
“崔帅来看我们了!”
“崔帅,我们没有给您丢脸!我们守住了天门关!”
“我足足杀了三个蛮子崔帅!”
......
伤兵们纷纷咧嘴笑着,向崔文心汇报自己的战绩。
崔文心一个个伤兵看过去,一个个听着他们跟自己说话,时不时给予肯定和赞许。
周景行看着这位鬓角苍白的老人躬身与这些伤兵交谈,许诺,心中莫名有些难受。
虽然崔文心脸上是笑着的。
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崔文心内心,一定无比难受。
“这帘子不要放下来,如果不通风,这样的环境下,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滋生瘟疫。”
周景行冲着刚才跟自己急眼的老者说道。
骆榆一脸狐疑的盯着周景行,“老夫骆榆,在这天门关当了几十年的军医。”
“天门关早晚温度相差很大,甚至时不时就会刮风,如果不封闭营帐,伤兵们邪风入体,更活不了!”
“哪有什么邪风入体,无非是伤寒感冒而已。”
周景行道:“多取些保暖的棉被,再让伤兵注意保暖,就不会出现邪风入体的情况。”
“伤寒感冒?”
“就是高烧不退,伴随症状可能还有腹泻,呕吐,咳嗽等。”
骆榆脑子里迅速将自己这些年所学的医书过了一遍。
“这不就是邪风入体的症状吗?!”
“跟你解释不清楚!”
周景行无奈摆手,“总之还请您相信我,我不会拿伤兵们的命去冒险。”
跟骆榆一个古代人掰扯这些东西,完全是讲不通的,周景行只能摆出出强硬的态度。
“老夫行医数十年,凭什么听你一个小娃娃的!”
骆榆冷哼一声,抬手就要把帘子给放下来。
他听得出来周景行懂些医术,可他更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验。
这么多年来,天门关大大小小经历过数百场战斗。
不少将士就是因为伤病过后的邪风入体,不治身亡。
所以没有上头的命令,不管周景行说什么,他都不会去做。
“相信我!”
周景行也来了脾气,直接抓住对方的手阻止对方。
“你这小娃娃怎滴这般无礼!”
骆榆也有些生气了,直接发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正在看望伤兵的崔文心听到骆榆的声音,也是不由的投来目光。
看到是周景行与军医起了争执,他蹙眉问道:“何事争吵?”
周景行无奈将事情跟崔文心简短复述了一遍。
“你竟然也懂医术?”
崔文心诧异反问。
周景行的所有资料他都看过,里面可从未记载周景行对医术有所涉猎。
“这个...”
周景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崔文心盯着他看了几秒,而后看向骆榆道:
“按照他说的做,去让人给将士们多拿些保暖的棉被过来。”
“是。”
崔文心下令了,骆榆只能应下。
可他心里对周景行还是不太服气。
吩咐下去之后,骆榆便继续开始救治营内的伤兵。
周景行看着对方包扎的手法和上药的步骤,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你等一下。”
“你这小娃娃又要干什么?!”
他刚一开口,骆榆就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营内的伤兵们纷纷投来目光。
对于骆榆,他们是很尊敬的。
如今周景行又一次惹怒骆榆,他们自然心有不满。
周景行无奈耸肩,“我只是想说,您这样直接包扎的话,他这条手臂能不能保住,全看命。”
“治疗过后能否活下来本来就看个人命数,你这小娃娃要是不懂就不要再多嘴,站一边去!别影响老夫!”
骆榆不耐烦的回怼,转头继续手上包扎的动作。
周景行无奈叹了口气, “我有办法可以增加伤兵的存活几率,骆老可有想法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