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柏览捂着胸,心口一阵阵的抽疼,自从上次掳她之后更甚。
“九殿下这是何苦,让属下去解决了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夏桑榆看他这般纠结,也是“头痛”。
他没有说话,心里她的身影越发清晰,说真的,这不是他本意,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上次的事不知为何她没有说出来,他该是去看看她,送她一程,颤抖的手抓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下了很大决心,凑他耳畔:“依你所言。”
门口守卫一成不变的表情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秀美的眸中多了一些狠辣,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冷笑。
“开饭了开饭了。”
一声吆喝,天牢内进来五六个狱卒,拎着食篮,依次往每个牢房塞一碗变了色的米粥和一碟看不出什么菜的菜。
篱疏忍着一声干呕: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真没胃口,注意着不远处的沈景弘,看他能慢慢坐起来,放心了不少。 他端起饭菜慢条斯理的吃着,脸色很差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果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谁会想到曾经赫赫有名的血满楼主会如此落魄。
“给,吃饭了。”一狱卒近前。
声音这么熟?篱疏闻声回头大惊:“你,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等会乙柏览会来。”狱卒低低地说完,继续往后面的牢房递饭。
“嗳!嗳!”篱疏在后面喊,狱卒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会来,他来做什么,送自己上路?篱疏苦笑,想不到他是这样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初见他的样子。
其实她还真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对头,而且是你死我活那种。
她长吁了一口气,找个地方坐下,嗅到一股怪怪的气息,抬头看到是他,身边跟着那个夏桑榆。
他跟昨晚判若两人,一袭白衣,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有点纤弱,有点忧郁,像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九殿下纡尊降贵来此处,所为何事?”
乙柏览听她之言蓦然回神,接过夏桑榆手中食篮,命令狱卒打开牢门,让他们都退下,而后才走进去,篱疏起身。
乙柏览打开食篮子,把饭菜拿出来摆好,香味扑鼻而来,别处牢房踮起脚往这边看,隐隐听见咽口水的声音。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会不会嫁给我?”
乙柏览深思了了无数次,还是这么没头没脑的问,看到她所有准备好说辞都抛到九霄云外。
“你发烧啊?”
“呵,我想我是病入膏肓。”乙柏览轻叹一声,转身冲出牢房。
看他仓皇而走的背影,篱疏好像明白了什么,淡淡的忧愁涌上心头。
“嗨!你吃不吃?”
“嗨!不吃让我们吃吧。”
“嗨!来来来,小妞儿,拿来给我吃吧,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沈景弘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的饭菜直咽口水。
“我待会吃。”篱疏看了看也不知道该给谁吃,所以才开口。
“唉……”
“唉……”
“小气。”沈景弘小声嘀咕。
篱疏收回思绪,休息片刻,招呼狱卒上前把饭菜收拾起来给沈景弘送过去,沈景弘高兴的连忙跪谢,然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篱疏很是无聊,许是昨晚没睡好,这会竟困得不得了, 不一会竟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听到一声嘶吼,狱卒急忙走过来喊:“娘娘!娘娘!”
篱疏揉揉眼睛,“怎么了?”
“娘娘,他怕是中毒,您快过去看看。”狱卒说着已经打开了牢门。
“他本来就中毒了,”篱疏说完蓦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冲出去,“怎么……原来……”
沈景弘在地上打滚,脸色乌青,嘴角吐沫,他又中毒了,这次……
“沈景弘!沈景弘!”篱疏高喊,招呼狱卒过来摁住他,勉强搭上他的脉搏。
这是……篱疏震惊了,他是阳寿已尽。
“怎么样了?”狱卒好心的问一下。
篱疏神情黯然,莫名的难过。
“您的饭菜被人下毒了。”狱卒明白了。
渐渐地沈景弘不再动了,直挺挺的躺着,篱疏探了探鼻息,眼泪慢慢掉落,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唉。”狱卒一声叹息。
篱疏看了看,掏出丝帕盖住他的容颜,默默祈祷:一路好走。
好像觉得有什么在动,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她的衣襟,这老鼠真嚣张,篱疏霍然起身,瞬间瞪大眼睛。
“你……你……你没死啊。”篱疏惊得合不拢嘴。
“我没死,你很失望?。”沈景弘坐了起来,环视四周。
篱疏狐疑的打量着他:他貌似恢复正常了,想不到,他因祸得福。
想到这里,篱疏打算离开,刚迈出脚被他一把扯住:“我让你走了么?”
“你你你没死啊?”
狱卒这时也过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的狱卒,看样子是打算把拖出去掩埋。
“你这老头,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哎——你咋说话呢你,你快放开娘娘,她一直在救你呢。”
“娘娘?在我这儿不好使。”沈景弘嘴硬松开手,他又没失忆,不至于恩将仇报。
篱疏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牢房内,想到一句谚语: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景弘看她波澜不惊,很不高兴:“嗨!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你男人干什么吃饭的?。”
篱疏瞄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跟他说话就是浪费口水。
沈景弘又说了两句,见她还是充耳不闻,用眼神鄙视了她一番,也就不再自讨无趣。
饿,真饿,这会再看那牢饭倒成了美味佳肴,端起来刚要吃,听得大喝一声:“嗨!”
篱疏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白了他一眼道:“你鬼叫什么。”
“拿你的发簪试一下有没有毒。”
对啊,怎么忘了这茬,篱疏立即取下发簪插入饭菜片刻后取出,发簪流光四溢,没有丝毫变化。
“没事,你吃吧。”
篱疏没言语,扒拉两口,实在吃不下搁一边了,天牢里难得一片安静。
慢慢的隔壁的牢房内出现了异样,两个朝廷钦犯都精神亢奋,呼吸急促,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