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顿住脚步,目光都落在那黑漆漆的对讲机上面。
鹤云程眉头狠狠一皱,“怎么回事?”
那头的吴邪三言两语,快速说道:“我们将血墙挖穿了,小花进去之后说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然后我再问他,就没有动静了。”
吴邪实在有些心慌,尤其是他耳边全都是那种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在黑漆漆一片的洞穴深处传来,空间回荡,像是索命铃声。
“没有动静?”鹤云程眉头紧蹙,隐隐听到那阵敲击声,又问道:“那你身边是什么声音?一直在响?”
“我也不知道。”吴邪道:“小花进去之后就开始了,我猜应该是他敲的,但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说到这,他福至心灵,一拍脑袋,“对啊!你了解他,你肯定能明白,快听听,他这是不是求救?”
鹤云程一听原本高高悬起的心稍稍落下,又道:“你让我听一下那响声。”
吴邪为了让他听的清楚一点,拿着对讲机走进洞穴里面,停步站在那堆头发面前,尽量将手臂伸长。
那是一阵极其用力,又不显得杂乱的敲击声。
鹤云程觉得有点子熟悉,但又说不上来,闭了闭眼睛,在脑海里面努力搜索,最后才将这段敲击声和某段画面对上号。
是花鼓戏的鼓点节奏!
他好像是在小花那边听过,但无奈——他对于戏曲这方面确实没有太大的艺术细胞,而且小花现在也鲜少开嗓了。
那段节奏就像是穿堂风,没有在脑海里面留下太多的印象,要他找出来也是费了点功夫。
“是花鼓戏的鼓点。”他对着对讲机道:“小花现在没事,不过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东西,说不出来话了,才会选择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就上来,两个小时,很快。”
两个小时是他爬山的极限速度了,就连解雨臣都需要四个小时,但吴邪还是觉得太慢了。
“两个小时!”
他咬咬牙,又朝着洞穴深处望进去,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要是解雨臣真的死在里面了,他还怎么有脸回去见解连环!
他倒是想要进去看看,但他的身手没有小花好,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一个馊主意。
鹤云程招呼着伙计儿拿绳套,听出他语气里蠢蠢欲动的急切,担心他会自己跑进去,便道:
“别低估花儿的能力,敲击声不是让你进去送死,只是一道提醒,你可千万别冲动,不然我怕小花还得去捞你。”
等会别花儿没出事,这条傻小狗撞个头破血流!
吴邪听见他这么一说,先是心头怒了一怒,但也明白自己的倒霉催体质,无奈便歇了心思。
人家正宫都不急,他这个小太监急个屁!
啊呸呸呸!
他才不是小太监!
“我知道了,你尽量快点。”
吴邪说完之后,便将对讲机单方面按掉了,然后忧心忡忡的注视着那堆头发后面的通道。
一片漆黑。
鹤云程将绳索套在自己的身上,转头看向身后两人,吩咐道:
“刘丧去帐篷里面守着那人,别让人跑了,老三你就在这等着,我上去之后跟你分享情况,你这边时刻准备着。”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提前做准备。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便点点头,注视着他往上爬的身影。
鹤云程的速度很快,时不时还甩出三角镖,脚尖点着树枝借力,一个跳跃,便往上窜出一大截。
底下围观的伙计眼睛都看愣住了,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摔下来。
没有任何的停顿。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才抵达吴邪他们的洞穴。
在洞穴的入口处,有一根专门用来吊物资的绳索,位置很好找到。
鹤云程抬起头,目光锁定一个定位点,‘嗖’将三角镖甩出去,深深的扎进石壁里面,整个人荡了过去。
随即抓住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借着身体摇晃的力,将自己甩进洞穴里面。
稳稳落地,三角板也簌簌的收回。
姿势要帅,速度要快。
他落地的瞬间,吴邪正举着火把给解雨臣烧铁衣沾染的头发。
那火把小小的,跟个大型打火机似的,是他俩专门用来取暖和发信号的。
看到鹤云程这一通骚操作,吴邪眼睛瞪得浑圆,一个没留神,差点把解雨臣的真头发给点着了。
那近在咫尺的火焰,让解雨臣忍不住把脑袋往后缩了缩,闻到那一丝焦味,他脸黑了又黑。
“吴邪,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解雨臣一张嘴,那声音沙哑得跟老烟枪卡了痰似的,原本就苍白的脸被吓得都泛起了一丝红晕。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后,他又赶紧抿了抿嘴。
瞧见朝自己走过来的鹤云程,因为惊诧而微微放大的眼眸。
他当下就决定,在自己声音恢复之前,绝对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吴邪轻轻地吸了口气,把火把拿得离解雨臣的头发远了些,然后小心翼翼地去烧他身上铁衣冒出来的头发。
“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鹤云程在他的身边蹲下,伸手拨弄了两下他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解雨臣撩起眼皮看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并没有说话。
吴邪见状,便接过话头,一边认真烧头发,一边说道:
“你这问题我刚才就问过了,小花说里面有一个棘手的东西,不太好形容。”
“不太好形容?”
鹤云程挑眉,视线落在地上,那些从解雨臣身上被烧下来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样蜷缩着。
“是这种怪东西吗?”
解雨臣也垂着眸子去看,点头又摇头。
鹤云程若有所思,“是这种怪东西,但是形态上又有点不同,你觉得是这东西的进阶版?”
解雨臣再次点头。
而一旁的吴邪:?
小情侣就是不一样哈!
鹤云程盯着地上的头发,总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听到过类似的东西。
但记忆片段太多,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只好放弃,将视线再次落到解雨臣的身上。
这时候,吴邪已经将他铁衣上的头发都烧掉了。
解雨臣坐直身体,鹤云程就小心翼翼的将铁衣从他的身上剥下来。
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流窜在洞穴入口处。
解雨臣受伤了。
铁衣皮下的外套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了,一大片的鲜红看着很是刺眼。
他将沾血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那件白色背心。
同样不能被称为白色背心了,已经被血浸透了,湿垮垮的紧贴着肌肤。
而血液的来源处来自于他肋骨处的一道很深很深的划痕,清瘦的身躯显得那道划痕格外的狰狞。
鹤云程的视线在那道伤痕处停留几秒,直接用三角镖划开他的背心,将其脱下来。
这种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不会很好受,更别说还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边吴邪,道:“去把药跟绷带拿过来。”
吴邪连忙道了几声好,直接将背包拎过来放在他的手边。
又看到解雨臣赤裸的上身,自觉的背过身朝洞穴里面走了几步。
虽然都是大老爷们,但情况不一样,该避的还是得避一避。
鹤云程在背包里面翻了翻,先是翻出水壶拧开。
然后将一只手放在解雨臣的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解雨臣摇摇头,“我撑得住,你弄吧。”
这点痛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完全没有必要……
鹤云程没动,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不止那个意思,咬吧,用点力。”
最好能咬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