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刚刚结束完按摩,喜气洋洋的攥着五十块钱在张起灵的眼前晃了晃。
但是下一秒就被鹤云程抢过去,塞进自己口袋里。
“现在抢劫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天理何在?道德何在?城管何在?”
黑瞎子简直不可置信,将手一摊,“还给我,那可是瞎子的辛苦费,你怎么也好意思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咱们这关系,还分什么你我,不都是大家的嘛!”
鹤云程十分不要脸的笑了笑,坐在张起灵旁边。
黑瞎子轻嗤一声,坐在了按摩的硬床上,道:
“那你把刚刚从吴邪那傻小子手里坑的五万分我一半。”
吴邪?
五万?
张起灵感到疑惑,转头看向鹤云程。
但鹤云程将他的脑袋默默转了回去,笑道:“分什么分,等会我带你们出去吃顿好的。”
紧接着,他拍拍张起灵的肩膀,道:“等会你多吃点。”
拿你的消息换的,多吃点才能吃回本。
张起灵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对方的信任,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真傻。
就算现在不知道,但他可以晚上回去之后打电话问吴邪,他手机上面存了吴邪的电话号码……
黑瞎子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再嚷嚷着要他还钱。
只是看到鹤云程笑得开心,便想起了另外的事情,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你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好?”他语气有些不满,“瞎子我的货还放在解家,等着解老板套现呢!”
让这小子去哄人,哄了那么久,都没有哄好,他心心念念的小钱钱什么时候能进荷包?
一提到这个,鹤云程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平静的看他一眼。
“小花是公事公办的人,不会因为情绪就扣你的货,等着吧,要是有买家,他肯定会让解大通知你的。”
平淡的语气倒是让黑瞎子感到稀奇,他也不是真的缺那点钱,不过……
“我说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啊?”
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人。
每次相处时那暧昧的酸气泡泡,就连哑巴这种木头都能感受到。
偏偏这两人别扭得伤心,让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忍不住啧啧两声。
“如果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鹤云程这句话倒是问得认真。
但黑瞎子只是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道:“我是个俗人,人生短短十几载,逍遥快活才是正经事。”
他将双腿交叉,姿态慵懒的推了推墨镜,“我是说认真的,你可千万别学那话本子写的火葬场,总是到了生离死别才追悔万分,我真的会嘲笑你的。”
但鹤云程摇头,“做出了选择就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们这样的人指不定哪天死在荒野堆里,徒增烦恼罢了。”
“那你天天在人家面前晃悠,算个怎么事?”黑瞎子笑他。
“你要是真的不想耽误人家,就像我之前给你说的,早点抽身离开,别继续搅解家的局,反正他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黑瞎子漂泊了那么多年,刻在骨子里面的良好教养,让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既要又要,藕断丝连的人。
他觉得这种人纯属就是皮子贱得慌。
但偏偏面前这人是他最铁的兄弟,是他亲自选择的家人。
而另一个主人公,解雨臣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这两人真是……
他烦躁的啧了一声。
鹤云程一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番话,他知道黑瞎子说得是对的。
但要他真的不去管解雨臣的事情,任由他一个人待在那乱糟糟的解家……
黑瞎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嘲笑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吧?解家没有解雨臣不行,但没有你确实无伤大雅,真正离不开的那个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真正离不开的人是谁?
鹤云程也说不出来,是解雨臣离不开他,还是他离不开解雨臣呢?
黑瞎子一看他这副怂样就烦,平时乐呵呵喊打喊杀的时候,没见这人犹犹豫豫,反倒是在最简单的问题上摇摆不定。
每天口花花嚷嚷着及时行乐,如今倒好,乐子真的找上门了。
这人偏偏像个胆小鬼一样,每天在家里愁眉不展的。
他站了起来,拍拍鹤云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要是想要找借口,那就有千万种借口,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就像你说的,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墓堆里,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看那小子是真的喜欢你。”
黑瞎子盯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你也别怪哥们多嘴,这玩意你已经为他戴了二十年,就算再戴二十年,五十年又能怎么样,骗一时那叫骗,骗一辈子那算是你的本事。”
但鹤云程只是揉了揉眉心,烦躁道:“即便我再为他带二十年,五十年也不能解决问题,感情不是这样算的,这事儿你别插手了,我心里有数。”
人皮面具能解决表面的问题,但感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换位思考,就算解雨臣能接受一时,那以后呢?
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的伴侣风华正茂,而自己垂垂老矣吗?
鹤云程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如果长生的是解雨臣,那他不会再进一步。
得过且过,装聋作哑是他的生活底色。
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处理更为亲密的关系了。
而黑瞎子见他这么说,便收回了手,揣进皮衣兜里。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实在搞不懂这毒货是怎么想的。
之前自己劝他不要陷太深的时候,明明是他自己说的。
左右不过十几年,解雨臣想要,给他便就是了。
现在人家真要,又不给了。
这要不是他兄弟,他路过都得啐一口。
呸!
晦气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