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人险些让他再次失去他的音音。
裴元凌的神情阴沉,若不是因为他们,音音也不会跟陆知珩两人在外独处!
二人的关系更不会因此有所缓和!
同为男人,裴元凌怎看不出陆知珩隐藏在心底的那些龌龊心思?
饶是他隐藏的再好,可出于男人的直觉仍是察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幸好楚清音对那陆知珩并没有丝毫情意,叫他安心了许多。
裴元凌一刀又一刀,那死士很快便忍不住,再次惨叫出声。
一时间,刑司内惨叫连连,鬼魅般凄厉。
顾离站在一旁,看着这般癫狂失控的模样的陛下,一时有些恍神。
陛下竟然为了一个替身,亲自动手审问,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待发泄完,裴元凌丢掉手中带血的长刀,接过顾离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
“让他们活着。今夜朕就会放出消息,只说他们都招了。”
裴元凌眯起眼,笑容极其渗人,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你们猜,你们的主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撂下这话,裴元凌转身离开刑司。
血气浓郁的刑房内,死士在身后愤怒的咆哮声,久久回荡。
顾离紧跟在裴元凌身后,低声道:“陛下,如此行事,当真能引那幕后之人现身?”
裴元凌语气森然,“王家如今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只要稍稍刺激,便会露出马脚。”
“不过,朕留着王家还有用。”
稍顿片刻,裴元凌道,“将这些人的尸体丢到王家别院去,只当是给他们一个警示,对外只说是章宪旧党所为。”
言下之意,显然是要饶王家一回了。
不过眼下并无确切证据,证明此事是王家所为,即便他咬定死士供出,如今王家势大,定然会找个替罪羊顶替,并不能伤其根基。
既要保下王家,那么将这锅丢给章宪旧党便在适合不过。
那章宪太子当年因巫蛊案灭门,已经过去许久,这些年来,其旧部余党始终捕杀不尽,此事本就是裴元凌心中的一根刺。
当年之事,他所知甚少,直到登基之后才隐约知道了一些内幕。
他的父皇,也就是先帝景高宗的皇位来得并不光彩,章宪太子灭门一案,疑点众多。
只是事情过去多年,多说已无益,只能派人对章宪旧部赶尽杀绝,他才能安心做这个皇帝。
裴元凌沐浴熏香,彻底洗去身上的血腥气后,直奔行月殿。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袭簇新的银白锦袍,领口与袖口皆以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
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蟒纹腰带,其上镶嵌着一块通透温润的羊脂白玉,随着他的步伐,玉佩轻轻晃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才迈入殿门,远远地便瞧见他的音音正百无聊赖靠在庭院中的凉亭里,手中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正在逗弄着小雪球。
小雪球养了一个夏天,越发圆滚的身子在她身前跑来跑去,甚是可爱。
湘兰率先发现他,正要行礼,裴元凌摆摆手,示意莫要出声。
湘兰会意,适时退到一旁。
裴元凌放轻脚步,悄然走到楚清音身后,又伸出双手蒙住她的双眼,故意压低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楚清音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起来:“陛下,这宫中除了您,还有谁敢这般戏弄嫔妾?”
裴元凌松开手,绕到她身前坐下,神态满是宠溺:“音音今日可有想朕?”
“想。”楚清音垂首,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只是陛下政务繁忙,嫔妾怎敢随意打扰。”
裴元凌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在朕心中,音音永远是最重要的,任何事都不及你一分。”
小雪球在一旁看着两人温存,似乎不满主人不陪她玩儿,“喵喵”叫了两声。
楚清音失笑:“你这小醋猫,实在霸道得很。”
裴元凌眉梢一挑,莫名觉着楚清音这话似是指桑骂槐。
不过他堂堂帝王,岂能比作一只小猫儿,再不济也得是雄狮猛虎。
“陛下?”
楚清音见他出神,不禁轻轻唤了声:“您在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没什么。”
裴元凌轻咳一声,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她:“打开瞧瞧。”
楚清音微怔,但还是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簪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蝴蝶,栩栩如生。
“这是司珍局新进的翡翠,色浓色均,最是衬你,你可喜欢?”
楚清音看着那绿莹莹的华贵首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再看男人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她心下微动,想了想,还是点头露出个笑:“陛下送的,嫔妾自然喜欢。”
裴元凌嘴角上扬,拿起簪子,小心翼翼地为楚清音插在发髻上。
戴好之后,他端详了一番,目露满意:“音音天生丽质,配上这翡翠簪,更是美若天仙。”
“陛下莫要再夸了,嫔妾都要不好意思了。”
楚清音羞涩地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衣带,白皙的脸颊红润,笑意盈盈,恍若那开得正盛的玉面海棠。
裴元凌朗声笑了两下,再次将人带入怀中。
楚清音顺从地靠去,只是脑袋埋入对方脖颈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虽说裴元凌已经净身熏香,可是身上仍然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楚清音的嗅觉本就比寻常人要好些,此时只觉得这血腥味熏得慌,她抬起头来,有意与对方拉开些距离,面不改色笑道:“陛下忙碌了一日,应是饿了吧?正巧嫔妾命小厨房准备了点心。”
“是有些饿了。”裴元凌笑笑,松开了她。
很快,湘兰便命人从小厨房将点心端了上来,轻轻放在石桌上。
裴元凌拿起一块点心,送到楚清音嘴边。
楚清音张口咬了一口,甜美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嗯,甜而不腻,陛下也尝尝。”
裴元凌笑着咬了一口楚清音递过来的点心,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脸颊。
用罢两枚糕点,裴元凌突然开口,“那日西山猎场行刺的幕后主使已经查出来了,是章宪太子余党。”
声音并不算小,却足够让那些个躲在暗处的人听去。
“章宪太子旧部?”
楚清音惊愕,“先皇在时,他们不是都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吗?怎么会……”
那日的刺客明显是奔着她来的,章宪太子那场惨案发生时,原主甚至还没出生,怎么会与之有过节?
楚清音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摆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关切问道:“陛下,倘若真是章宪太子余党卷土重来,想必还会有下一次刺杀,住在这行宫中,是否不太安全?”
“不然,我们起驾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