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很焦急,连连道歉,脚步也不曾停下,直到一柄刀横在了她面前,秦浩冷着脸,不屑道,“我们家公子的东西也敢偷,真是不要命了!”
那女孩身姿消瘦,约摸才十三四岁,一袭布衣,乍一看灰头土脸,唯有一双眸子发亮,她后退了一步,惊愕地抬起双手,右手握着一块白脂玉佩。
想必是惯偷了!
墨川从她手里拿回玉佩,嫌弃地在身上擦拭了几下,恭敬地交到江亦行手上,“公子。”
“送到衙门去吧。”江亦行敛了眸,转身带着落落离开。
身后的女孩颓然跪地,“公子,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了,我不想进衙门。”
江亦行本不想搭理,却见落落顿了足,她转了身,没有询问他的意思,淡淡地道,“你走吧。”
女孩连连叩头感激,“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夫人。”
秦浩和墨川相视一眼,转而默契地望着自家大人和姑娘。
落落微微蹙眉抬步离开,也不屑解释,江亦行扬了唇角,紧跟其后,“这个善心换来一句公子夫人,真是不亏!”
凉凉地被剜了一记,却有种意料之中的得意感!
江亦行带着落落进了一家饭馆——来客坊。
客人出手阔绰,小二连忙笑脸盈盈地领着他们去了厢房。
端坐在雅阁之内,江亦行退避了小二,自己动手,伺候着落落用饭,盛汤,盛饭、夹菜,端茶倒水!
落落瞧他一眼,心底腹诽,这厮怎这么会伺候人?
她来者不拒,享受着他的伺候!
黄昏日落,坐了两日的车马,有些疲惫,落落也不愿掺和他的事,便早早睡了!
隔壁厢房,响起三声低沉的叩门声,墨川领着一个身穿劲装的人走进屋内,低声禀报,“大人,属下盯了许久,在这里,官府基本是个摆设,知府和县令成日里溺在烟花柳巷,真正的实权掌握在天穹门。”
江亦行临窗而立,清润的眸映着窗外的景色,花灯璀璨,人形如潮,倒是如京城的夜市一般喧嚣,敛了眸,意味深长地道,
“天穹门的管控下,百姓倒也安居乐业!”
转过身,从劲装男子手里接过一本簿子,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江亦行唇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
百花阁内。
莺莺燕燕,美人如玉,丝竹管弦繁奏,醉人心弦!
怀抱软玉,缠绵软榻,何其忘乎所以。
只听得嘭的一声撞门,床上的人才顿了动作,暴怒地呵斥,
“滚出去,打扰本官兴致,不要命了吗?”
门口,两名小斯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迎着一位身姿健壮的玄衣男人进内。
坐在桌案前,兀自饮着茶,看了眼帷幔后还交织在一起的身影,男人轻轻一笑,“都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知府大人还忘不了身下那点事!”
听着这话,帷幔后才安静下来,知府迅速穿好衣裳,不耐地喊,“出去,出去。”
床上的女人连忙随手披了衣裳在身上,怯怯地离开。
知府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李门主,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人敢在廉阳城放肆?”
李嵩睨了眼眼前的知府,衣衫不整,略显肥肿的脸上还残留着女人的唇脂,真是一副狗官模样,
“有一股势力在暗中调查廉阳城的事,至于那人究竟想做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但,总归不是好事!”
知府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种事可不能马虎,“能在这儿不问过我们,瞎折腾的,定也不简单,应当是京城来的。”
抱着天高皇帝远的姿态,即便是天子亲临又能如何,整个廉阳城一派祥和,每年上缴的赋税只多不少,他这个知府就是称职的好官。
思及此处,他反倒松了口气,“我立即派人去查,若能用银子解决,我就尽快打发了,就不劳李门主动手!”
“能不招惹京城来的人最好。”李门主眸色一沉,“不过,若是有了变故,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府阴鸷一笑,转而问道,“那个人找到了吗?”
李门主切齿,“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能飞天不成!”
城内外突然开始加强戒备,秦浩也感觉到了异样,快速回了来客坊,朝江亦行禀报!
“大人。”秦浩俯首,“梁安有了动静。”
江亦行深吸一口气,站在窗前,望着属于这廉阳城的繁华景象,“吩咐下去,暂停一切活动,让影子继续盯着天穹门。”
既是有所察觉,那便不躲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更有利的!
于是乎,他们正大光明地走进知府衙门时,除了门卫,整座府衙几乎是个空壳子,知府——梁安听着门卫禀报,慌慌张张地就出来相迎。
“下官拜见大理寺卿。”
周全了礼数,梁安有些心慌,他想过京中来了人,却也没料到是大理寺卿,如今的天下,何人不知江亦行,年纪轻轻坐上了大理寺卿的职位,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更是盛名天下!
这种人,自然得小心谨慎点。
“大人里面请,不知大人远来,招待不周,还望大人见谅。”他朝着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立即退下。
入了正堂,江亦行端坐在首位,浅笑盈盈,“本官听闻廉阳城风景秀丽,如今一见,真是不枉盛名,梁大人治下有方,百姓之福。”
听着此话,再看了眼江亦行浅笑盈盈的神色,梁安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大人过誉,下官职责所在。”
品茶,闲聊,江亦行一直保持着那份温和浅笑,不多时,周边县衙文官都前来拜见,梁安盛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