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月被疼痛折磨着,根本没听清楚顾溪年说了什么,只听见了一句不能晕。
她死死咬住嘴里的布,甚至咬破了也不知道。
同样也是半个时辰后,疼痛渐渐减退,黎挽月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若不是她的胸口还微弱的起伏着,论谁看见了都会以为她已经断了气。
顾溪年将她嘴里的布拿出来,提前将木盆拿起来。
片刻之后黎挽月抽搐了几下,立即过扭头,顾溪年眼疾手快将木盆凑到她嘴边。
“呕……”
一大口毒血被吐了出来,黎挽月体内的毒血比陵安要多的多,淅淅沥沥的吐了半刻钟才吐完。
而她也将近丢了半条命,整个人毫无血色,灰扑扑的像是接近死人的那种灰白色。
顾溪年拿出一颗培元固本的固元丹给她喂了下去。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她清醒了。”顾溪年站起身,长呼一口气。
“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下吧。”
黎翎立即上前来到床边,满眼心疼的为黎挽月擦拭着汗水。
顾溪年看着恍惚不已的阿璇拉着她出去了。
不知何时已经天亮了,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沾着黎挽月的血,整个妖都是呆愣愣的。
“阿月会醒过来的对吗?”她抬起头,眼睛、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会的,相信我,她会的。”顾溪年将她拥进怀里。
阿璇攥住他的衣裳,小声哽咽着说:“我怕死了,她突然就吐了好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眼前那幅画面似乎还残留着,黎挽月拼命捂住嘴,可是汹涌的血液还是从指缝、嘴边涌了出来。
滴滴答答流了满手,阿璇想要替她擦干净,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阿璇讨厌死亡,讨厌血液,这让她总是会想起自己幼时养的那只雪绒兽。
也是这样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为她争取了很多时间,你已经很厉害了阿璇。”顾溪年摸摸她的头,声音坚定无比,“不要怕,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天空渐渐泛白,阿璇许久之后才冷静了下来。
她身上沾染上的血液已经干了,染在衣裳上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顾溪年带她回霖秋院洗漱了一番。
换好衣服后阿璇不愿休息,顾溪年先是和她一起去看了一下黎挽月的情况。
黎翎还守在黎挽月的房间里,此刻黎挽月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了。
房间内的血腥味也散了很多,只剩一股极淡的气味。
黎挽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使她看起来像个处在昏睡中的病弱美人。
阿璇一进来就跑到床前去看她,看着黎挽月这样脆弱的模样,她眼睛又有些红了。
阿月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顾溪年看完黎挽月将黎翎叫了出去。
见他如此神秘,黎翎打起精神问:“是有什么情况吗?”
顾溪年布下一道结界,声音十分严肃:“昨夜情况紧急,我忘记与您说了,在给黎小姐治疗时,我发现她的寒毒是被人故意诱发的。”
黎翎神情一凛,也严肃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有人给月儿下毒了?”
顾溪年摇摇头说:“不是毒,是白楸(qiu),白楸是一种温性药材,有镇痛的作用,但是如果与决苓子一起服用就会变成一至寒之物。”
决苓子在蓬莱岛上很常见,煲汤时经常会使用。
白楸无色无味,只要在有决苓子的汤里加入一点点就足够使其改变药效性了。
“白楸一般生长在高温少雨的地方,黎族长可以调查一番蓬莱岛上有没有这样的地方。”顾溪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黎翎。
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得冷。
这些人平日上蹿下跳也就罢了,竟然敢把手伸到她这里来,还差点害死了月儿。
黎翎露出一抹冷笑,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我知道了。”她回过神对顾溪年道,“多谢你告知我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那黎族长我就先去药房那边了,黎小姐若是有事及时告知我。”
“好。”转过身,黎翎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她动作很快,立马就派人去调查了。
顾溪年心想,看来这蓬莱岛也并非是绝对的一心。
不过跟他没关系,冬青那边没传消息过来,他得去看一下陵安的情况如何。
冬青和玉竹两个人跟个门神一样,搬了两把椅子坐在床前,直勾勾地盯着陵安。
顾溪年进门就是看见这么一幅画面,他嘴角抽了抽,问:“有什么情况吗?”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立即站起来,一板一眼的回答:“顾公子,族君一直在昏迷中,没醒过,也没动过。”
“知道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就行了。”
“好的顾公子。”
顾溪年给陵安把了一下脉,今天的脉象更平稳了,也许他今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顾溪年看着陵安昏迷中还皱着的眉头叹了口气,喃喃道。“陵前辈,你女儿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了。”
如果陵安能醒过来,黎挽月清醒的几率就更大了。
两个时辰之后,陵安醒了。
“唔……”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声响。
顾溪年立即起身,一脸关切地盯着陵安。
在他的灼热的视线中,陵安换换睁开了眼睛。
视线从模糊到逐渐聚集,只是几秒钟而已,可顾溪年觉得自己好像等好久。
“陵前辈?”他伸出手在陵安眼前晃了晃,他询问道,“可还记得我是谁?”
陵安扯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你小子!我可没变成傻子!”
顾溪年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他顿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那就好,陵前辈感觉身体怎么样?可有不适?”
“没有,都挺好的,就是感觉有点没劲。”陵安虚握了两下手回答道。
顾溪年将他扶起来:“这是正常的,毕竟吐了那么多血,好好养了几天就好了。”
“对了,我昏迷了多久了?怎么没看见阿翎?”陵安目光向门口张望着,寻找着黎翎的身影。
“一晚上,黎族长现在应该很忙。”顾溪年倒了一杯温水给陵安,而后抱着胳膊道,“昨夜黎小姐寒毒发作了,是被人用白楸和决苓子诱发的。”
“噗!咳咳咳……”陵安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一个没注意呛到自己,咳得撕心裂肺。
杯中的水撒了一大半,将被子浸湿了一片
“什、什么?!那月儿情况如何了?”陵安掀开被子,作势就要去看黎挽月。
顾溪年按住他:“已经服用过解药了,陵前辈你现在去了没用,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月儿!”自己的女儿被人害得毒发,陵安怎么可能还能放心修养。
他挥开顾溪年的手,穿上鞋子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见劝不住他顾溪年也没辙了,只能让陵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