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带着队伍尽快撤离！”凌波压低声音，迅速向玄悟等人做出安排，“张子问出关了。”
万妖盟主！
合一境的强者！
纪小芒盯着来人的面貌，不过三十左右年纪，一身白衣，心中暗自纳闷，同样是合一境，张子问这声势可要比冯飞房大多了。
虽然凌波已经出言示警，可是身后的大妖却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各个踊跃，斗志昂扬。
哪怕是合一境的张子问，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己方二百多名化神境，还有几个已臻巅峰，离合一境只差临门一脚，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拿了张子问人头，好给妖王做投名状！”戏英阵中一名长身大妖高声喝道，随即应者如云。
“不可冒进！”戏英知道深浅，连忙劝阻。
但是这个由囚犯所组成的临时同盟刚刚建立，其中大多喜攻好杀之辈，他哪里弹压得住？
当下便有六名大妖纵跃而起，正面相迎。
这几名大妖都是化神中期修为，默契十足。
六妖结成锋矢之阵，由先前号召的长身大妖担任先锋，他是一只驼妖，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身后是一名少妇模样的孔雀妖，双手各持一把致命雀翎，随时出手；在她两侧，是一对孪生狮妖，巨齿利爪，森寒可怖；他们身后，又各有两妖，分别是火蜥和鱼人，虽然面容已与人类大相径庭，但尤擅水火法术，不可小觑。
坐在石壁旁边的范天霄见六妖战意澎湃，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依旧端坐闭眼。
张子问见其他妖灵都在抬头张望战况，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他十分满意。
忽然，他在下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人一虎就那样毫无凭依地悬停在半空之中，张子问开口说话了。
“凌波，你也在这里？”
众妖的视线都汇集在凌波身上。
她没有回答，只悄悄对纪小芒说了一声：“快走，我杀不了他。”
事出紧急，纪小芒来不及多问。
这里神仙打架，他一介凡人的确是出不上什么力气。
但他觉得，这个时候一走了之，实在是不够仗义，还是再观望一下。
这时玄悟却来到纪小芒身旁，将一卷古书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般若观心咒的上篇——邪秽无藏，是我师父毕生绝学。此咒法专注于修炼内心，能使心境如明镜般清澈，可以观照万物，洞察邪秽，正与你品性相合。你我一见如故，我便将它传授给你，希望在你死去之前，再把它传下去。”
纪小芒手中拿着古书，愕然问道：“如此珍重之物，我怎么能要？再说为何说得这般悲切，张子问再厉害，我们总能逃得掉吧？”
玄悟苦笑道：“化神向合一挑战，如同以卵击石，今夜怕是谁也走不脱了。”
纪小芒连连摇头，指着半空中突袭的六妖说道：“还没开始打，怎么……”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阵裂帛之声，将纪小芒没有说完的话粗暴打断。
六妖还未接近最佳施法距离，张子问胯下的白虎像是漫不经心地扬起前爪，轻轻挥动了一下，便似有一股无形劲气划过虚空，向六妖凌空斩去。
这一斩迅捷无比，六妖之中唯有孔雀妖发动了反击，扔出了手中的一枚雀翎。但也仅此而已，她和其他五妖一样，被斩击拦腰划过，死得悄无声息。
白虎意犹未尽，对着坠落中的六妖尸首一通乱挥，妖尸顷刻之间便化为齑粉，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唯一有效的攻击，那根飞来的雀翎被张子问用两指接住，拿来与座下白虎嬉戏逗趣，旁若无人。
动如雷霆的六妖，俯仰之间就被轻易诛灭，这让场上众妖一下子从豪情壮志中清醒过来。
纪小芒也惊呆了，张子问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攻击，仅凭座下白虎便迅速解决了战斗，这让他不寒而栗。
这就是合一境的实力吗！
“大家分头走，有命的到伏魔山汇合！”戏英一脸惨白，向身后的众妖喊道。
众妖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听到戏英下令，马上四散奔逃。
可是万妖盟后山乃是万仞绝壁，除了少数几个天赋异禀的大妖可以攀援而下，绝大部分都只能望崖兴叹。
后山到龙蟠峰有一条栈道，可是张子问就在那个方向，无人再敢轻掠其锋。
“老东西们听着，今日你们悍然脱狱，已然是犯了弥天之罪，我万妖盟大可以得而诛之。但我可以既往不咎，让你们安全离开。”张子问冷眼看着两百名大妖在下方噤若寒蝉，忽然开口说道。
“凡事总有代价，你要什么？”凌波抱着双臂，警觉地问道。
“我要什么，你会不知？”张子问探身说道，眼中尽是狂热。
“你离出关之期还有两年，现在不是时候。”凌波躲开张子问的凝视，向一侧看去。
张子问将雀翎向身后一抛，摊手说道：“我也不想啊。我闭关闭得好好的，你们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万妖盟的宗门气机差点毁于一旦，换你，你坐得住吗？”
“现在交手，你依旧胜不了我。”凌波眨了眨眼睛，周身有黑气如同丝线一般蔓延开来。
纪小芒和其他大妖都是一惊。
听她所言，似乎此前双方就有过交手的经历，而她也并不畏惧对方。
难道她已经合一破境？
“试试就知道了。”张子问嘴角扬起。
“先放他们离开。”凌波说道。
张子问一愣，不过马上又笑吟吟地说：“你变了不少，变宽仁了，更讨人喜欢。”
凌波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张子问嘴上讨了便宜，倒也没有继续胡搅蛮缠，他驱动白虎落地，让出栈道的入口。
众妖感佩凌波挺身而出，皆未离去。
“哟，一个个的还挺有骨气，不怕待会波及到你们吗？”张子问见众妖不动，双手叉腰，指指点点。
“我妖族上下，心中自有是非曲直，不像你们人类，贪婪狡猾，贪生怕死。”凌波反唇相讥。
阵前两位蓄势待发，纪小芒暗暗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