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办寿宴,初雪本不打算来,架不住长欢她们的劝说,权当是同当地乡绅搞好关系。
长欢是想凑个热闹,但挺着个大肚子前去,免不了犯了忌讳。
如此,莲子和初雪备上了贺礼,说是代表尔远先生前去。
马家的宅邸颇为气派,宅门前悬挂着红色的寿幛,两侧绣着祝寿的话。
院内两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煞是喜庆。
初雪同主家见过礼后,就被引到女眷桌。
面朝戏台坐下,很快马家老太太在人群簇拥下,缓缓走来。
马家家主简单寒暄,祝寿的戏这才开场。
老太太有一女二子,右手边紧挨着的是大女儿马月华,左手边先是大儿媳妇,再是二儿媳妇。
虽说参加寿宴的人很多,但距离并不远。
努努力,她们主桌说得什么,自然听得清一二的。
“母亲近日气色越来越好。”
“吃药和瞌睡都少了许多。”
“是啊,肤色与容貌,叫人看了自愧不如。”
老太太急忙摆摆手,“我都多大年纪,你们还说这些。”
旁边大女儿十来岁的小姑娘也接过话去:“外祖母瞧着不像老人,倒像是二九年华。”
“哈哈哈。”老太太笑着揪了揪小姑娘的脸,“怡丫头,像谁这么贫嘴!”
“自然是像他们孙家人。”
“我看是像外祖母!”
这几人你一句,她一句,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
佯装生气道:“你们几个猢狲,倒编排起我来了......”
初雪好奇地环顾四周,外嫁的大姐姐带着女儿回来,都坐在主桌。
现在家主唯一的女儿为何不在?
那孩子十多岁,也不该怕人。
不多时,初雪的疑问就有了回答。
戏正唱着高潮的时候,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在大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大夫人什么也顾不得,急匆匆而去,一副要哭了的神态。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跟着去了。
二房面露难色,似乎也有些担忧。
全场只有老太太的大女儿气定神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奇怪,甚是奇怪。
精致的菜品流水一般地送了上来,初雪很快便饱了。
看了眼旁边还不放筷的莲子,又拿起来吃了几口。
自从长欢有喜,莲子的胃口也撑大了。
因为她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吃几口就腻了、吐了,做好的菜就全进了莲子肚里。
眼瞧着大家陆续离席,初雪倒满一盅酒,同主家应酬了两句就要走。
还没等走出五步远,就被马家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夹住了。
莲子本想动手,被初雪一个眼神制止。
“两位姑娘是什么意思?”
“是溢香坊的人吧。”
初雪回是。
“正好,大夫人有话问你。”
说完初雪两只胳膊就被钳住,几乎是被架走了。
几人一路向内院走去,停在一个装饰有些稚嫩的房间,明显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居所。
里面传出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我的思涵啊......”
好像有大夫的声音,不一会大夫人就被请出了门,正好和初雪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只见大夫人擦干脸上的泪,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做派与气势,指挥侍女:
“把人给我带过来。”
说话间,初雪和莲子就被带到了厢房。
“把她们给我绑起来!”
接到大夫人的指示,几个侍女上前扭住了二人,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初雪没有硬来,但气势上也没有低人一头。
大夫人扔出一个小盒,“你自己看。”
初雪认出是马家第二次定的香。
“这香是溢香坊出的。”
“好,你认就行。我女儿闻了你这香以后,晕厥过去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脱身!”
初雪皱了皱眉头,脑海里将事情过了一遍。
马家要的是“宫中香丸”,主要是用檀香来制,可如今这味道变了,似乎被人多加了龙脑,量很大,以至于味道几乎背道相驰。
龙脑怎会导致晕厥呢?
“夫人,马家初次买香并无异常,第二次买的这香,依旧是之前的配方,回府被人动过手脚。”
“你们倒是会狡辩,这样便能撇清关系?”
“马夫人,这香因为多加了龙脑,已经不好闻了,我一没有必要砸自己的招牌,二我与贵府无仇无怨,为何要害你女儿呢?”
“你们利欲熏心的商人,难保不会被人收买。”
“我溢香坊声名在外,未来想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夫人为何觉得我们会害你家?”
初雪顿了顿,继续为自己辩白:“马夫人既然猜测到被人收买,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与其押住我们两个无辜之人,倒不如查查这府里上下,是否有人吃里扒外。”
这马家的大夫人看起来也是个拎不清的。
此言一出,夫人似乎是有些回过神来,吩咐贴身嬷嬷去查。
莲子凑过来:“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没人能证明你原来的香没问题。”
“夫人,可否让我进去看一眼姑娘。”
马夫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旁的侍女拖着初雪进屋。
初雪看到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
大夫是个老者,坐在榻前用针施救,可惜半天也没有动静。
“姑娘是什么病。”
老者头都没抬,“脾胃受损,加上熏了龙脑,导致面色苍白、四肢不温。”
说着说着,马家大夫人就在一旁抹起眼泪来。
初雪回过神来,“为何脾胃受损?”
一旁侍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姑娘在外头玩,被二房的几个公子吓唬,掉进了水池里,救上来以后就吐泻不止。
老太太给了人参,鹿茸,灵芝各样的补,却总也不见效。
总是噩梦频发,整个人丢了魂一样。
前段时间熏了香,这才睡得安稳一些,不成想今日干脆晕过去了。
桌上的吃食用银针验过了,没问题。今早喝的药是夫人盯着煎的,也没问题。
事情一时间陷入僵局,初雪看了眼针灸的老者,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