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秋兰决定不再自取其辱的去讨好李明仪,反而,她躲着他,他那天晚上的样子让她害怕。她现在每天都在祈祷,李明仪什么时候把她扫地出门。还好,这个人一天到晚忙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秋兰倒是乐得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她吃着嬷嬷给她做的小甜点,又想起了她做的半途而废的米糕。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一定要把它做成做好!这回可不是要为讨好谁而做,而是为了自己,放下筷子,她又来到厨房,再次尝试。
费了一番功夫米糕做好时,恰好龙颜喜路过。秋兰赶忙喊:“龙侍卫,龙侍卫,你来尝尝看?”龙颜喜转头拿了一小块放入嘴里,说:“嗯,还不错,只是口感稍显粗糙,若是能用上西街集市上独有的那种糯米粉,想必会更加软糯可口。”这让秋兰犯了愁。
龙颜喜于是就提起:“娘子,我听说西街的集市上有燕国点心所需的独特食材,只是那集市只开今日这一回。”秋兰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娘子若想去,我这就去安排马车。”秋兰犹豫了一下,终是点头应允。
于是,秋兰在龙颜喜的陪同下匆匆出门。秋兰出门后,正在街头漫步,忽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彩雀,只见她神色匆匆,左右张望一番后,看见龙颜喜正在不远处和一个相熟的人讲话,于是速将一封信件塞到了秋兰手中,未及多言便转身离去。
秋兰心头一紧,匆匆忙忙买了糯米粉就心不在焉的回李府了。回到翠竹轩,她躲着嬷嬷和玉珠偷偷展开信件,上面简短的几行字让她神色骤变。信中提到在白家寨发现了李景文的踪迹,她下意识地以为慕容青弦要带她去抓住李景文,未曾有丝毫怀疑,脚步匆忙地奔赴白家寨,白家寨坐落于盛京城外,其与盛京之间,横亘着一个湖,东湖。
一路上,秋兰思绪纷乱,隐隐还有着一丝不安,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但此刻,她顾不得多想,只盼着能尽快到达白家寨。
当她抵达湖边之时,只见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一个身影背对而立,头戴一顶宽大的帽笠,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他此刻正撑着桨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着。秋兰以为这是慕容青弦特意安排的人,想都未想便毫不犹豫地上了船。
船儿仿若一片孤叶,悠悠朝着湖中心浮荡而去。双桨划动湖水,“哗啦——哗啦——”。湖面宛如天镜,澄澈无垠,将穹庐白云与远黛山峦悉收镜底,水天相映,上下俱澄澈。
待船行至湖心,船夫突兀止桨。刹那间,寂静如渊。船身随波轻摇,远处山峦的倒影在湖面氤氲开来。
“师傅,怎么停下来了?”秋兰疑惑地问道。船夫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望着远方。
此时天空中,几只飞鸟掠过,它们的身影在湖面上投下了淡淡的影子。
船夫摘掉他宽大的笠帽,秋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竟是李明仪。
他刹那间欺身而上,一把攥住秋兰的两只纤细手腕,劲道之大,似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李明仪的另一只手迅速从身后抽出粗重麻绳,在秋兰的手腕上迅速缠绕,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勒得更紧,麻绳深深嵌入秋兰的肌肤,秋兰的眉头痛苦地蹙起,却无法挣脱分毫。
“信是你写的?”秋兰声音颤抖,怯生生地问道。
李明仪手上的动作没停,麻绳依旧在快速穿梭:“是......”
“你口口声声说你恨慕容青弦,还声称他想要杀了你?我不过是以他的名义随意写了一封信给你,你竟然丝毫不怀疑便傻乎乎地跑来了。真是个谎话连篇、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们所乘的船已经抵达湖中心,四周没有一个人影。秋兰已然明了李明仪的险恶意图,她一面用力挣扎,一面急切地说:“你不能这样,倘若你杀了我,姑父和姑母定然会知晓此事,你要如何向他们交代?”李明仪旧不搭话,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的狠劲。
炽热的日头高悬天空,李明仪的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一滴滴地滴露落下来。秋兰仍在竭尽全力地奋力挣扎:“你难道不害怕吗?表哥,嬷嬷和玉珠,他们都会知道的,你又要如何向他们交代?”
李明仪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愤恨地低吼:“你竟然和慕容青玄那厮狼狈为奸,合起伙来欺骗我!你们如此居心不良,到底有什么图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明明彼此深爱,却还装出一副反目成仇的样子。你们这惺惺作态、虚情假意的丑恶嘴脸,真是令我感到无比恶心!”
听到这话,秋兰娇躯一颤,美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急切的回应:“就算如你所说,我爱着慕容青弦,而他也同样钟情于我,那又如何?难道我们之间还有能够长相厮守、双宿双飞的可能吗?”
就在她话音刚落,原本正用力将绳索紧紧拴在她手腕之上的李明仪,手中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起来。然而,仅仅只是停顿了那么一刹那,李明仪便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再次加快速度,毫不犹豫地将那粗糙的麻绳迅速缠绕在她纤细娇嫩的双手之上,越缠越紧……
秋兰害怕得哭出声来,死到临头,秋兰才知道她有多想活下去。李明仪将绳子紧紧地打结之后,另一边又拿起船上绑着粗铁链、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锚。而后,他粗暴地将秋兰拖抱起来,就要将她推下水去。此时,决定生死的铁锚倒是还未放下。
“大人,你先听我说,你不要冲动。你知道我父亲死的时候给我留了什么吗?一本账册,那本账册中详细记录着李景文制造铁器的事。那本册子现在在慕容青弦的手上,如果他把它交给朝廷的话,你想他们会不会联想到你头上呢?”李明仪不屑的说:“你用得着拿这个来威胁我吗?别人做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把簪子拿回来,你就要保我平安的,你忘了吗?”她苦苦哀求。
“那是建立在你未曾欺瞒的前提下!先撒谎的人是你,难道不是吗?”只见他满脸怒容揪住她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
突然间,一阵急切的呼喊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大人,大人,是否需要小的帮忙?”这声音仿佛一道曙光,让身处绝境中的秋兰瞬间燃起了生的希望。她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拼尽全力高呼:“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救命啊!”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她一声声凄厉求救声却悉数被淹没在了李明仪粗暴的吻中。
此刻的李明仪,如一头失控的野兽,用他炽热霸道的吻紧紧堵住了秋兰的唇。他的亲吻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无情地肆虐着秋兰娇嫩的唇。秋兰惊恐万分,试图反抗,但一切都只是徒劳。她狠狠地咬住了李明仪的下唇,咬出了鲜血,可即便如此,李明仪依旧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相反,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道,似乎彻底激发了他体内潜藏已久的兽性。只见他愈发疯狂地蹂躏着秋兰的嘴唇,仿佛要将她整个拆卸入腹。
原来,这两人是李明仪在工部的下属,分别叫任伍和陆六。今天他们在办公之时,有人告知他们大人的船只可能在湖上遭遇了麻烦。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上司的绝佳机会,巴巴的就往上赶。
此时,任伍已经划着船逐渐靠近,距离已经很近。秋兰的身体被李明仪死死压住,所以他看不见她的手是被捆着的。任伍看到这香艳的一幕,连忙转头对陆六说:“哎,快,快划回去,划回去,不要打扰到大人的雅兴。”
确定那二人离开以后,李明仪从秋兰身上起来,他坐在船甲中央一面用拇指抹着嘴上流下的血,一面暗自琢磨,这两个人到底从里冒出来,坏他的大事,以后有他们受。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仿佛要将这片湖面压垮。湖面上波光粼粼,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偶有凉风拂过,撩起丝丝入骨的寒意。诚然,今日是杀她不得了。
他看着那女子,一双白皙如玉的纤手被粗粝的麻绳牢牢地捆绑束缚着,手腕处甚至被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柔弱的身躯,伴随着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不停地颤抖着。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痴痴地望向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眼角有泪水流下,绝望又凄美。原娇艳如花的面庞,此时此刻已毫无血色可言,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
凌乱不堪的发丝紧紧地贴合在她的脸颊上。嘴唇上沾染着他的血迹,嫣红的血迹仿佛是涂在唇上的口脂,艳丽无比,因为剧烈的挣扎,汗水已经浸湿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
“父亲,您在哪里啊?快来救救秋兰吧!”她在内心深处悲痛欲绝地呼喊着。若是父亲尚在人世,那该有多好啊!为何她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竟是如此艰难?
然而,她知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父亲的仇尚未得报,身为女儿的她,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为逝去的亲人做些什么才行。即便今日李明仪暂且饶过了自己的性命,但日后若想他要取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只是易如反掌之事罢了。
李明仪望着她,那泪光,那喘息,那无助又倔强的神情,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痛了他一下,连带他的杀意都淡了不少。
良久,她才缓缓挣扎着直起身来。方才,她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极度的惊慌,泪水肆意流淌,求饶之语与哭声交织。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神情骤然一变,竟朝着李明仪绽放出一抹笑。那笑有些诡异,即便她发丝凌乱不堪,在这黯淡的天色与微凉的风中肆意飞舞,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这般笑起来,真真是千娇百媚,美若惊鸿。
尽管她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紧地捆绑着,绳索深深地勒进了肌肤之中,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但她依然紧咬银牙,强忍着这钻心般的痛楚,手脚并用,艰难而又坚定地朝着李明仪所在的方向缓缓爬行而去。
李明仪坐在那里,看着她爬向他,有些意外。终于她爬到了他的脚下,她抬起头,费力的直起身,轻轻地凑近李明仪的耳畔,声音轻柔然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李明仪的耳中:“大人明明喜欢我,却要杀我。”
其实,秋兰自己也不确定李明仪对她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但是,当她暴露在他面前,为了能够寻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她孤注一掷地决定说出这番话来试图转移他们之间矛盾。
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令秋兰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句本是用来误导李明仪,竟然阴差阳错地说中了李明仪内心深处隐藏的真实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