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路上拥挤堵车,直到六月十八日中午,关祺和丁洁的父母乘坐政府的大巴车这才到达江夏南镇,刚过了市区到达龙江大桥南侧的广场,司机就对着满车的人大喊道:
“大家下车!搞快点!广场旁边有卖吃食的地方,要吃就吃点,不吃就去桥头排队安检,安检后过桥!”
丁洁的父亲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师傅,你不挨我们送过桥克?”
司机闻言一愣,随即笑笑道:
“老师傅,您这一股云省口音听着真亲切!我老婆也是云省的,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政府的安排,我只负责帮你们送到这里,我还要去接下一拨老百姓,桥上的单位应该会安排车送你们过桥的。”
听到司机这么说,满车的人便收拾好行李,纷纷下了车。
关祺被两个老人护着,三人走到广场上。
见眼前人山人海,男女老幼都匆忙地朝着桥头前进着,三人无不暗暗感叹。
走了两步,丁洁的母亲询问关祺道:
“小关,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路上颠簸也没怎么吃好。”
“不了,伯母,坐了这么久的车,我有些晕车,我们先走到人少点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休息一会,差不多就去过桥吧,早过去也早些安排。”
“好好好,那我们去那边走廊里坐坐,你把包给你伯父背着,你走得轻松些。”
两人又护着关祺走到一座大楼的过道,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就找了处座椅坐着了。
三人从背包里取出了些瓶装水,关祺喝了几口,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袭来,连忙起身找了个垃圾桶,稀里哗啦地吐了几分钟,这才又被丁洁的父母扶回了座位上。
关祺闭着眼睛,与极度不舒适的感觉对抗着,等到稍微缓和了些后,这才开口对丁洁的母亲问道:
“伯母,姐夫那边打个电话吧,和他们打个招呼,说我们已经到了江夏南镇。”
“好,我马上打,你别操心了,好好休息。”
说罢丁洁的母亲掏出手机打给了白洪羽。
此时白洪羽一干人等与户外奔波劳累的人们完全不一样。
四人围坐在餐桌边,吹着风扇,喝着在井水里冰了一阵的饮料,一人一碗红豆腊肉饭,看起来甚是快活……
白洪羽见电话声响起,连忙放下碗拿起电话道:
“妈妈,你们到了吗?”
“是呢,我们到了,一会儿去过桥,你们那边怎么样?”
“哦哦,我们一切都好,外面监控能看到的地方都没什么异常,网络和通讯也还没断,我们看网上的消息说施州的百姓基本离开了。”
“好!那你们好好躲着,不艺怎么样?这才一天没见她我就想她了。”
“早上醒来就闹着找你们!好不容易给她哄好,给她弄了些辅食吃了,休息了会儿刚睡着了,我们才正准备吃。”
“好!多吃点,我们走了你们只有五个人,不艺还是个小孩子,粮食这么多肯定够吃了,不用太节省。”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后,白洪羽挂断电话。
看着还在大口大口扒饭的李圣龙,笑了笑道:
“你多吃点,以后出门要拆了墙你才出得去。”
李圣龙一脸震惊的表情抬起头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们这样一天到晚吃吃喝喝可不行,这么下去身体搞坏了可不好。”
陈佳美一口冰可乐下肚,皱着眉头说道:
“太罪恶了!你说得对,我们还得每天坚持锻炼才行!”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白洪羽连忙附和了几句后,思索再三后说道:
“这房间空间小,弧度大的动作也做不了。不过从今天开始,除了每人每天需要蹬那个发电“动感单车”外,每天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三十个俯卧撑,这样也能保持一个良好的体态,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洪羽的父亲一听,连忙摆摆手道:
“这是你们年轻人才能搞的事情,我年纪大了,你莫累我了!”
李圣龙也连忙道:
“你要我死啊?我从小到大没做超过十个过!我一个肉盾型战士,你要我搞刺客的活儿?”
“那还不是要坚持锻炼?我爹老了就算了,可万一哪天东西吃完了要出门打野,你跑都跑不动怎么办?”
“不要一来就这么大强度吧?循序渐进行不行?”
“嘿嘿!对了!之前我和祺祺还买了套乒乓球,我们还可以在这大餐桌上打球!”
……
就在仓库里的众人还在为运动的问题讨价还价时,关祺三人已经缓缓地朝着桥头走去,走到近前,这才看清桥头上已经排满了数条长龙般的队伍。
三人见靠着桥边的队伍看起来稍微短些,于是就跟在后面排上,缓缓地跟着队伍向前。
丁洁的母亲时不时踮起脚仰着头向桥头看看,几次过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折磨人的玩意儿!这么长的队得排多久?”
背着两个背包的丁洁父亲看了看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劝解道:
“你少说两句!大家都一样,都不容易,好好排着吧。”
“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小关,她一个孕妇,也不开个绿色通道?”
丁洁母亲有些生气地嘀咕着,关祺连忙拉着丁洁母亲说道:
“伯母,没得大事,我可以的。”
三人跟着队伍缓缓向前,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三人才终于能看清安检口的样子。
每个安检口都有五六个身着防护服的安检人员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人们把背包放进安检机,然后双手打开,过安检门,时不时有人被拉到一旁被军人盘问……
关祺抬起头扫了几眼桥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桥边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这人里面身着防护服但外面还套着一件类似汉服一样的袍子,头罩里的脏乱的头发清晰可见。
这人既不过桥也不走开,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神色冷漠地看着不断前进的人群,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三人走到这人近前,关祺看着这人,心生好奇,目光不禁停留,恰巧这时有一位同样好奇的大哥警惕地朝他问道:
“喂,你是干什么的?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过桥吗?”
这人闻言,竟然对大哥行了一个古代的书生礼,大哥见状,正不知所措间,这人却自顾自开口说道:
“小生有礼了。”
“哈?你这是……”
“小生毕业于京城文学院,名叫崔有山,是一个穷困诗人,专门来这里寻找写诗的素材。”
周围的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哥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装疯卖傻?再说了,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以诗人自居,诗歌早就死了,你写什么诗哟?”
“大哥,你说得对,我们出生的时代太过浮躁了,人们只关注去追逐金钱和名利,诗歌确实死了……我本来是可以去协会里出几本狗屁不通的诗集便可以名利双收,安然富裕度过余生。”
“可我最后还是选择去追逐最真实的诗歌,就如同古代那些志士名流般,纵情在山水之间,赋诗于天地宇宙。许多现代诗好像就是把能横着写的句子竖过来写,在那些文字里,我看到的是浮躁和空洞,食之无味啊!还是古体诗能……”
大哥有些不屑地打断诗人,戏谑地问道:“那你写的诗发表了吗?有多少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