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爸,当时家里究竟发生了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天佑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和不安,目光紧紧盯着王文山。
谢小兰狠狠地瞪了王文山一眼,接着接过话头。
“天佑,你别听你干爸胡说八道。
你也别责怪你干爸干妈把事情做得太绝,非要瞒着你。
你干爸这话呢,说对也不全对。
你如今有宏伟的抱负和光明的前程,实在没必要一直纠结于过去的那些事。
但我觉得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碍。
你如今家庭美满幸福,有了孩子的牵挂。
就算知晓了当年之事,也不会再和雨寻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只可惜那丫头福薄,终究没能跟你走到最后。
这么说吧,和你断绝联系,全是雨寻那丫头逼我们这么做的。”
“是她逼你们的?”李天佑惊呆了。
到了此刻,他再也无法逃避,不能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了。
以王雨寻的为人,哪怕是移情别恋了,也绝不可能逼着家里人与自己断绝关系的。
看来,当初的诡异分手的确另有隐情。
“那时她说你参加学校的一场演出,还获了大奖。
剧社说要给你们举办庆功宴。
她本满心欢喜地打算去找你的。
可临出门时接了个电话,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匆匆出去了。
临走时跟我说,她临时跟朋友约好谈点业务,可能没办法参加你的庆功宴了。”
李天佑一愣,庆功宴那天,不正是自己撞见王雨寻跟叶小云约会的那天吗?
他猛地想起了当初打电话给王雨寻的场景。
难道她真的是在拉业务?不是在约会?
“她去谈业务?跟谁啊?”
“是学校的一个同学。
我当时还骂了她。
说什么狗屁业务,比给你庆祝还重要。
她还嬉皮笑脸的,说同学亲戚家公司要团建,有可能帮店里接笔大订单。
你也知道,那丫头对赚钱上瘾,店里的好多客源都是她拉来的。
孩子这么懂事,我能说啥呢?
就让她办完事后,再与你会合。
她答应了,说等办完事后,她就去找你。
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给她留门,晚上她就住宿舍了。
她有时去找你,也会回来晚一些。
的以,我当时也就没太在意。”
谢小兰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可下午我和你干爸在店里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说雨寻出事了,人在医院里。
你也清楚,那丫头在家里的份量有多重。
听说她出了事,我和你干爸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等我们手忙脚乱地赶到医院,只见丫头正坐在病床上哭泣。”
李天佑脑子“轰”的一声炸响。
记得当时自己怒不可遏,还把叶小云狠狠暴揍了一顿。
王雨寻替叶小云挡刀,还挨了自己一拳。
难道她被自己这一拳给打坏了?
自己在盛怒之下出手没个轻重,并非不存在这种可能!
李天佑一脑门上的汗,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
好不容易才艰难地问了一句。
“她生病了?严重吗?”
谢小兰摇了摇头。
“不是生病。
那丫头也不知咋回事,疯疯癫癫的,走路都不看路,没留神路上的车辆,被过路的车带了一下。
也是赶巧了。
路边有家店铺正在装修,在路边堆了一堆建筑垃圾。
丫头倒霉到家了,正巧一头栽在那堆垃圾上。
结果……结果玻璃把脸给划破了。”
“啊?她……她破相了?”
李天佑的声音颤抖着,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是啊,脸上缠满了纱布。我就说呀,谈什么破业务啊,好好的一张脸,全给毁了。”
说到这儿,谢小兰已泣不成声。
李天佑心里猛地一沉,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即便他再愚钝,也能大致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自己打人打得痛快,打完收工,扬长而去。
王雨寻或许是为了解释,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在后面拼命追赶自己。
心急之下,乱了心神,遭遇车祸。
人虽说没大碍,却破了相。
所以,自己才是这一切的祸首!
破相对一个正值花季的女生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多少是明白的。
李天佑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你……你们当时怎么不通知我?”
李天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自责和悔恨。
谢小兰的眼神中满是哀伤,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与痛楚交织的神情。
“雨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没想到联系你呢?
可那丫头拼死不让,说不想见到你。
她还警告我们,如果我们联系你,她马上就去跳楼!”
李天佑讶然:“跳楼?她性子是倔强,可也不能这么极端啊?”
谢小兰苦笑。
“是啊,我起初也很纳闷。
她跟你感情向来亲密无间,出了事,怎么着也得跟你联系才对啊。
怎么还寻死觅活起来了呢?
后来,还是你干爸猜到了一种可能。
说那臭丫头又钻牛角尖了。
那丫头从小到大,就特别爱臭美,又一心都系在你身上。
平日里就喜欢跟你争个高下,事事都要胜过你。
现在她毁了容,担心你会嫌弃她,不要她了。
她突遭变故,可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吧。”
李天佑心里猛地一颤,一阵刺痛。
他知道干妈说得没错。
王雨寻平时虽然温柔如水,但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而且她骨子里有股倔强劲儿,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以往两人间那些不涉及原则的争执,每次不都是自己率先投降?
而且王雨寻一直对自己的容貌极度自信。
女生破相,无疑是一场灾难。
对王雨寻来说,这种灾难更是毁灭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