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有些多,贫血了。”陈非叹了口气。
如果当时江梦离带着小刀出来也许并不会血流不止,问题是后来她还剧烈运动了。
“就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程一榭立马询问,在门里,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过门人不能动手杀过门人,杀了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可具体……
没人透露过,听说是,都被反噬了。
“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对于门的具体,陈非也不了解,他无法给出准确答案,“我只能说,至少她现在还好,没什么别的症状,只是失血略多加上大脑紧绷精神疲倦,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人太多了,先出去吧。”
说着,一群人就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那为什么她还没醒?”黎东源早在出门的一瞬间就飞奔而来了,满脸的自责以及担忧,“这都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
陈非回想床上安详的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按理来说,应该是醒了的。”
“会不会是因为严师河?”一直保持沉默的凌久时出声,“她因为在门里杀了严师河,所以大脑一直陷入死循环?”
“很有这种可能。”
陈非肯定了这种想法的可能性。
“可,我不觉得梦梦姐会因为杀了一个要害她的人就因此堕落了啊?”程千里语气十分真诚,虽然他看起来单纯天真,有些粗神经,可是这也让人下意识会放松警惕,在他面前展露真正的自己。
“是不是你们在门里还遇见了什么啊?”
“对,你们再仔细回想一下,你们在门里遇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有用,”阮澜烛不希望黑曜石的任何一个人都离开。
凌久时点了点头,无形之中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他希望自己可以帮到江梦离,黎东源也开始回忆。
从刚开始江梦离以严师河雇主的身份出现,再到半夜让他们换房间……
“她还失手杀了严师河的同伴,一个叫小浅的女孩,之后到药房救被拐卖的孩子之间似乎都很沉默,一直到门神追杀才没有其他异样,”黎东源挠了挠寸头,心中烦躁,有一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难道是因为小浅吗?”
凌久时会想到那时,他安慰走神的江梦离说着那不是她的错的时候,对方木讷的视线是停留在那哭闹的婴儿身上的……
他当时认为是因为误杀的缘故,但现在仔细想来,又觉得好像不太对。
是吧?是因为小浅吗……
这个答案只有江梦离自己知道。
而陷入梦魇的她此时却觉得头疼得炸裂,很想吐……
睁开双眼,就是难闻的车厢以及颠簸的路,身下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坡,导致她坐得身体疼,而环顾四周,都是一个个昏睡的孩子。
小小的手掌心,放着零零散散的彩色糖果。
这一幕好熟悉……
“呜呜……”细碎的啼哭声响起,江梦离下意识将手中的糖果拨出,褐色的糖果就这样塞进那个孩子的嘴里,对方哭嚎了两声,又缓缓熟睡。
江梦离手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糖果,“……我们要去,找,新妈妈了…?”
“对…对……”
就在江梦离呢喃着的时候,忽然,车停了。
昏暗的车厢大门被拽开一条缝,外边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痛了江梦离的双眼,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丫头,做的不错嘛!你是个好孩子,帮被自己妈妈抛弃的孩子们,找到新妈妈的好帮手!”那个男人的脸逆着光,江梦离看不大清楚,只是呆呆点头。
随后,门,便又关上了……
江梦离看着身上,已经看不出原来洁白的公主裙,缩成一团,在一个小角落,夹满了花花绿绿发夹的脑袋顶着乱乱的头发,贴在车厢,抱着自己,耳朵却听见了那个男人和其他人高谈阔论,谈笑风生。
“我就说一个被自己妈卖了的孩子给点鼓励就帮我们做事儿,你还不信!”那个男人哈哈大笑,兴许还抽着烟,至少江梦离是闻到了,劣质烟的味道掺杂在难闻车厢味道之中,“不然你乐得待在那群管不住屎尿的货仓里啊?”
他们说……货物?
“说不定还可以帮我们再搞点货来呢!要不要留下?这小妮子长得可也不错!哈哈哈哈!”
江梦离总感觉自己脑袋愣愣的,就好像生锈的铁,腐朽的木头,动起来就刺耳难受得很,内心的言语却叫嚣着逃离。
双层夹击,饶得江梦离不得安宁,好吵啊!他们好吵啊!能不能滚开啊!闭嘴啊!!
“砰!”货车的门被狠狠关上,剧烈颠簸的车子再次启动,除了车子开动的噪音似乎就没旁的声音了。
世界寂静了不少。
江梦离忽而动了,慢慢的,慢慢的,爬了起来。
她轻轻推动货箱的门,是可以打开一些的,外面就是用铁棍拦着大门的。
江梦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快逃快逃快逃!”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遵从内心的声音了,江梦离伸出瘦弱的手臂探出去,将铁棍往上撬,握在手心,为了不引起注意,慢慢竖过
来收进来。
这一次推门,直接推开了。
风呼啸而过,打得江梦离脸疼,这是一段泥泞的土路,有许多小土坑或几厘米高小土包,所以才很颠簸。
“快走快走,别管他们了!他们就是一群累赘!”内心的声音告诉她要自私,这些人昏迷着扔在路边反而容易死掉,江梦离一直在为自己逃避而找着理由,可她却迟迟不动作。
不知道被冷风吹了多久,她伸出了已然僵硬的手,她将那些孩子,都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