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面若桃花,唇角含笑,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只见她微微屈膝,向上首端坐着的皇后行了一个虚礼,娇声说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微笑着回应道“妹妹有礼了。”
华妃提了提嘴角的笑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她转头的一刹那,目光恰好落在了一旁的蒋淑身上。
华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随后朱唇轻启,略带嘲讽地说道“本宫与昭妃妹妹可是有些日子未曾相见了,没想到如今妹妹已经贵为妃位,这穿着打扮竟还是如此素净淡雅,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会误以为妹妹不过是个嫔位或者贵人呢!”说完,华妃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弄笑容。
蒋淑自然听得出华妃话中的深意,无非是通过穿着打扮来暗指自己无法胜任妃位,其实对于华妃这样的挑衅,蒋淑一开始并不想过多理会,毕竟华妃眼下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而自己虽然与她同为妃位,一同协理六宫事宜,但在宫中的根基尚浅,实在不宜与其正面冲突,然而,如果今天就这样当众忍气吞声,日后恐怕更难在宫中树立威望,让其他嫔妃信服于自己,想到这里,蒋淑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见蒋淑微微一笑,神色自若的缓缓回道“多谢华妃姐姐提醒,妹妹刚刚晋升妃位不久,自是资历尚浅,想必是在这穿衣打扮之上有些欠缺经验,日后妹妹定当与姐姐虚心请教。”
却不想另一侧的皇后轻轻一笑,接过话头说道“昭妃青春年少,姿容娇美,自是身着浅色素雅的衣裳更能衬出其清新脱俗之态,而华妃妹妹成熟妩媚,娇艳动人,穿上这些色彩明艳的服饰方才相得益彰,昭妃所言甚是有理,皇上既然准允你同华妃一同协理六宫事宜,日后理应多向华妃虚心求教才是。”
华妃闻言顿时火大,她一向嘲讽皇后年老色衰,如今皇后和昭妃又含沙射影地说她年岁渐长,华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蒋淑本意也是暗指自己年轻,以此回怼华妃当众对自己的嘲讽,未曾料到皇后竟如此直白地点破了自己话语中的深意,还特意提起了协力六宫之事,她深知皇后此举分明就是存心挑唆,妄图挑起她与华妃之间的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
蒋淑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不会轻易落入皇后设下的圈套,成为她手中摆弄的棋子,于是,她暗自定了定神,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思索着该如何巧妙应对眼前这棘手的局面。
于是蒋淑连忙在华妃发作前道“皇后娘娘的指点臣妾记下了,日后臣妾定当多与华妃姐姐请教。”
蒋淑微微颔首,嘴角含笑接着说道“方才听到皇后娘娘说起衣裳颜色,不禁想起臣妾少时,家中偶然得到一匹色泽明艳动人的玫红色锦缎。母亲见其华美,满心欢喜地为臣妾裁制成一件衣衫,然而当臣妾穿上它之后,却觉得不如往日好看,自那以后,臣妾便鲜少触碰那些色彩艳丽的衣裳了,但初入宫时见华妃姐姐身穿着一袭玫红宫装款款而来,那瞬间便一眼惊艳,从而对鲜艳颜色有了改观,便也晓得了美人千千万,各具风采各有颜,就如同皇后娘娘这般雍容华贵之人,身着正红,明黄之色方能与之相得益彰,尽显皇家风范。”
蒋淑说完心想:既然你皇后左右挑拨,那我就左右逢源,说话谁不会啊!
华妃倒是好哄的很,顿时气焰消了大半,她心中自然清楚蒋淑对自己容貌的夸赞并非虚言,毕竟以前蒋淑时常围着自己阿谀奉承,想来昭妃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皇后从中挑拨。
于是,华妃轻咳一声,语气依旧冰冷地说道“昭妃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日后你只管挑选适合自己的颜色便是,若是想要增添几分光彩,在钗环发饰上下功夫也是可行之法,本宫那儿正好有一支锦花镶白玉的步摇,虽华贵但样式素雅了一些,待会儿本宫差人将它送到你宫中去。”
蒋淑嘴角含笑,柔声说道“那就多谢华妃姐姐了,本宫近日新得了几批锦缎,花色和质地都是上乘之选,想来定是与华妃姐姐相配得很,到时一并给华妃姐姐带去。”蒋淑如此那华妃的步摇和自己的锦缎就是互相赠与,而不是赏,自然也没有谁低于谁一说。
皇后眼见蒋淑竟能够这般机智地化解局面,心中虽有些许不悦,但面上仍是笑意满满地道“昭妃当真是伶俐巧舌,难怪皇上对昭妃宠爱有加,就连本宫听了这番话,心里也是欢喜的。”
华妃当听到皇上宠爱昭妃后,那步摇突然就不想送了,但既已许诺,只好翻了个白眼,又抚了抚自己所佩戴的华丽无比的黄金镶宝石步摇。
蒋淑则面带微笑,微微欠身向皇后行了一礼,表示谦逊之意。
紧接着,皇后又老生常谈地讲了一些关于如何尽心侍奉皇上之类万变不离其宗的客套话语,便结束了请安。
众人纷纷离开,蒋淑叫上安陵容一起到永寿宫用早膳。
用过早膳后,阳光正好,微风轻拂,蒋淑和安陵容正在永寿宫院中,抱着弘熠与清菡放风,这时周宁海走了进来,见蒋淑正在院中,请安道“奴才见过昭妃娘娘。”
蒋淑淡笑道“周公公起来吧。”
周宁海道“谢昭妃娘娘,奴才奉华妃娘娘之命,将步摇给昭妃娘娘送过来。”说罢双手捧着锦盒。
站在一旁的李兴济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从周宁海手中接过锦盒,然后转身毕恭毕敬地呈给自家娘娘,蒋淑见此夸赞道“华妃娘娘这只步摇,实在是难得,劳周公公同华妃娘娘说本宫很喜欢。”
周宁海道“嗻,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蒋淑看向一旁的巧珍道“巧珍给本宫放到梳妆台面上。”
“是。”巧珍接过拿回了殿中,自己查验过没有问题后,才听自家娘娘的吩咐放在了梳妆台上。
蒋淑吩咐道“李兴济找人将本宫给华妃娘娘的锦缎,一并跟着周公公送去。”
周宁海走后,蒋淑和安陵容就一同返回了殿中,绿绘为二位主子端上茶水点心,随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安陵容说道“今日姐姐请安没顺应皇后与华妃结怨,难不成华妃因此打算要和姐姐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