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家毕竟没有逃出秀姑的算计,在山中跑的精疲力尽的时候,一支黑箭射中后背,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万恭同两口子想杀人灭口,所以安抚好家人以后,他往山里逃跑,但是皮猴子年轻体力好,还是中了他的毒箭,命悬一线。
也是苏管家不该命绝。
恰巧山民柳老大和柳老二打围路过,太阳偏西的时候,光线渐渐不好,打了一天,也没收获。这群山之内的人家,三五分薄地维持生活,几天的时间就把地拾掇的平平整整,余下的功夫,就是打猎打柴,编筐卖条货,这柳家弟兄两个,擅长打猎,既能吃点野味鲜肉,又能卖些动物皮货,就这样轻薄度日,少了很多世俗纷争,倒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柳家弟兄二人看到倒地的苏管家,赶快上前查看,先把他背上的箭枝拔出来,身体其他部位倒也没有什么伤。看到箭伤处黑血冒出,二人知道这箭有毒。柳老大把腰间药葫芦拿出来,倒出一捏药粉,轻轻的给苏管家敷上。
这苏管家原名苏连财,读过几年私塾,能写会算,能说会道,在万家西院有十二年了,今天落到这个下场,这也是跟错人的原因吧,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刚到万家西院那几年,有老爷万良书理家,老爷太太倒也心地善良,心思端正。到了万恭同吕秀姑理家了,整天就是算计别人,还总是被别人算计,这管家的差事真的没法干了。
柳家两弟兄把苏连财背回家中草堂内。老母亲早早的在柴门口迎接,见到背回来一个受伤的人,吃惊了一下。赶快让儿子烧水,她会点民间传统医术,比如招魂送鬼,小儿夜啼,接生妇科,画符止血,落枕解毒等等,在山里很多人来找她治病。
她坚持百草治百病,常年采药,认识二百多种中草药,还能自己配制,熬一些药膏 炒一些药粉,刚才柳老大给苏连财敷上的药粉,就是母亲炒制的刀伤药。
柳母轻轻的把苏连财上衣脱去,查看了一下伤口,这时水已经烧开,等到开水变温的时候,柳母清洗苏管家的伤口,去除淤血,把剪刀在火上烧了一会等剪刀凉了,用剪刀挑开剪伤,用温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干净。然后拿来一个药罐,把里面好几个包里的药粉,凑起来调匀,又轻轻的敷在伤口上。最后拿出一贴自作的膏药,把伤口贴住。
忙完这一些,然后又取出一根大银针,在四肢和太阳穴处,各扎两针,挤出一些黑血,这才算是完成救治。
“娘,这人不要紧吧?”
老二问道。
“很难说,这毒以前没见过,给他敷上解毒散,贴上祛毒膏了,明天早上见分晓吧。”
柳母拾掇完一套程序,给苏连财盖上被子。
这山民都很善良,虽然基本上与世隔绝,但是保持了人类应有的纯真和厚道,没有被世俗沾染,没有功名利禄的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栽赃陷害。在他们的世界里,充满互助互爱,人间温情,扶危济困,保持了人间最原始也是最纯真的情愫,那就是不求回报的善良,不计得失的付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柴米油盐,自给自足。柴火烧山泉水,大豆芝麻自榨油,唯一的就是出山买一点食盐。虽然年年如是,春耕夏种,秋收冬藏,闲时牵狗打猎,忙时山中劳作。没有攀比,没有倾轧,没有伤害 。这种难能可贵的平静与闲适,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万恭同吕秀姑回到西院,人们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毕竟吕秀姑心理足够强大,她面露笑容,昂首挺胸,和没有发生那桩事一样。
刚进西院寨门,就有小伙计迎着。
“少爷少奶奶,老爷说让你们去二院堂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堂屋里,万良书万良籍都在。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万良书尽量压住火,毕竟儿媳妇也在,不能失了风度。
“这苏连财勾结牵牛山聚义寨的弟弟,想劫东院的粮队,进了官府设的局,匪徒死的死,没死的都抓去了。”
万恭同心慌意乱的说。
“那有你俩的事吗?”
“没有,我俩事先不知情。衙役是来抓苏连财的,还去苏家坡搜查他家了,他跑了,没有抓到。”
恭同并没有把给苏连财二百两银子的事说出来。
“你们知道苏连财跑哪去了吗?”
万良书问。
“不知道,官府都抓不到。”
“这事你们提前没有察觉?”
“没有一点苗头,他是管家,出出进进的并不奇怪。我觉得这人前几年就有异心,不如早就辞退的好,哪想他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
万恭同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这苏连财不是我招来的,是你们老一辈招来用的,现在出了事了,也不全是我的责任。
“好吧,看看事态怎么发展再说,你管家,要勤走勤看勤观察,要多动脑子。”
万良书看向万良籍,意思是你还有要说的吗。
“恭同啊,没事就好,这次要是牵连进去,勾结匪徒,抢劫官粮,我们万家就完了。这是杀头的罪啊!”
万良籍痛心疾首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