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话音刚落,二叔就在一旁接话。
“就是,妈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
“还有啊,那个先生当时到底是怎么说的?”
“你还记不记得他的原话?”
“是不是你真的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白文彬,你什么意思?你也在怀疑你妈我说谎了?”
奶奶暂时止住哭嚎,一脸气愤地瞪着二叔。
吼完她又继续捶地哭嚎,在那儿向天诉说着她的不容易。
“我的老天爷诶,我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不孝子?”
“想当年,我生他们两个的时候,在床上痛了一天一夜,差点命都没了。”
“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现在他们居然怀疑到我这个当妈的头上来了,我委屈啊……”
二婶摇了摇怀里的小人儿,一脸的不耐烦。
“妈,你这话说得,我跟文彬有说你说谎吗?我们不就是想让你再还原一下那个先生当时说的话?”
“你这么大反应,该不会这位道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先生算出来的克嘉嘉的人其实是你?”
“你怕我们怪你,然后以后疏远你,这才把锅甩到月月头上,说嘉嘉是被月月克的?”
“你你你……”奶奶瞪着二婶,眼里满是凌厉的凶光。
“张翠芬!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是人,说的当然是人话了。”
瞥了奶奶一眼,二婶看向一旁的二叔。
“文彬,那个先生估计还没走,你现在马上赶去客车站,说不定能碰上那个先生。”
“你要是追上他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他请到大嫂他们家这里来。”
“要真像这位道长说的,是他胡说八道,那我们肯定要找他算账,顺带把妈花的钱要回来。”
“那可是两千块,可以给嘉嘉买好多东西了。”
二叔很听二婶的话,应了句“我马上去”就转身离开,那厢奶奶却是忍不住急了。
“文彬,你回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那先生肯定已经走了。”
孰料二叔压根没有理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二婶笑了笑:“妈,你怕不是忘了,去市里的班车一共就两趟。”
“那个先生要是今天就走的话,不是坐十点的车,就肯定是坐下午一点的那趟。”
“从大嫂家去客车站来回也就一二十分钟的事,顶多就是这回文彬没碰到那个算命的先生,下午的时候再多跑一回了。”
奶奶抿了抿嘴,望着二叔背影的眼神里明显流淌着焦急和慌乱。
任谁看了,都能看出她心里有鬼。
二婶明明看见了奶奶的表情不对劲,却故意没有点破,低头继续哄不时哼唧两声的嘉嘉堂弟。
“嘉嘉乖,不哭啊,你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等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就能知道是谁把你给克成这样的了。”
“等弄清楚了问题的源头,我们对症下药,以后你就不用隔三差五地打针输液,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像是听懂了二婶的话一般,嘉嘉堂弟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应着。
在她哄嘉嘉堂弟的时候,奶奶偷偷地瞄了他们几眼,脸上是很明显的心虚表情。
“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沉默许久的闫道长突然出声。
“柳大哥,我跟小许可能要在你们家再叨扰一晚。”
外公很明显是不想见到奶奶他们的。
有些厌恶地瞥了奶奶一眼,他就热情地招呼着闫道长和许先生回屋。
“欢迎欢迎,十分欢迎,走,我们回屋喝茶。”
“你们是不知道,我就喜欢有人跟我摆龙门阵,你们能留下来我求之不得。”
他们三人很快回了屋,我们余下的人则是在外面没动,等着去客车站的二叔回来。
初春的地面还是有些凉的。
奶奶坐了一会儿,明显是受不住地面源源不断的凉意,在那儿用半边屁股轮流交换。
大概是嗓子嚎干了,她没有继续嚎了,只是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抹眼泪,希望我们当中有人能良心发现。
可不管是我们一家三口还是二婶,都没打算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