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这个做主母的太好说话了,不单单是宋屏屏不想走,赵如芳也不想走。
秦宜真有些发愁。
她当初把人纳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如何将人送走呢?
傍晚程堰回来的时候,她将此事说给他听,只见他沉沉地看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心虚。
说起来,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她想不开弄了这些人进来,就没有这些不知该怎么善后的事情了。
赵如芳她一定要找个合适的亲事将人嫁出去,宋屏屏就给她一个铺子,让她在好好经营,遇见喜欢的人就嫁了,不喜欢一辈子一个人也有个安身立足之地。
至于王仙容,她若是还一心求死,她就管不了了。
不知怎么的,秦宜真觉得今日程堰的心情似乎是很不好,和他说话的时候兴致缺缺,待是入了夜,两人躺在床榻上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了她,而后便像是失控了折腾她。
他们重新收拾好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了。
闹了将近两个时辰,秦宜真觉得自己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又累又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躺着又睡不着,心头上却像是缺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
前两日两人圆房的时候,他还温柔小意,心疼着她,虽然有些难受,但也没让她吃苦头,她还觉得与他做这些事虽然有些羞,但心中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可不过才过了两日,他心里有气,便拿她那撒气。
秦宜真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细细弱弱的,像是一只幼猫似的,捂在被子里,尤其的可怜。
程堰原本抱着她也要睡过去了,听着她这哭声,人清醒了些,将人翻了过来抱在怀里,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秦宜真心里有气,伸手便将他往外推:“你走,我不要和你睡在一起。”
在床榻上被娘子赶下床这种事,委实也叫人心中不快。
程堰抓着她的手,脸色有些不好,但见她哭得可怜,一时间也不好与她计较,于是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你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弄伤你了?”
说着,他就要解她寝衣查看,秦宜真捂住自己的寝衣,就是不肯让他看。
程堰急了,翻身就将她按在了床榻上,将她的手按住不让她动。
秦宜真动弹不得,心里又委屈又恼怒,骂他道:“程堰!你王八蛋!”
“你骂我?”程堰顿住了。
秦宜真也不是没骂过他,但大多数都是他在床榻上折腾的太狠了,她有些受不住,但那些都不算真的骂,可如今她气得双眼通红,看他的目光之中分明有怨和气。
程堰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骂你怎么了?”秦宜真觉得伤心,将他推下来,抱着被子离着他远一些,“今日回来之后,你一整天都没个好脸色,还...还这样对我,我都说了不要了,你还非要。”
“你便是心里有气,也不能拿我撒气。”
在她看来,夫妻恩爱,是两个人最贴近的时候,便是做这些事也是情到深处,可他心情不好拿她来发泄,她心里很委屈,也很抵触。
甚至觉得他拿自己当个撒气的玩意儿。
“我先前便与你说过了,以前的事情,不管是你强娶了我,还是我对你多年冷淡,我们都当它是过去了,之后好好过日子。”
“给你纳妾的事情是我不对,就算是不好解决,我也会自己解决,你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谢湛。”程堰突然开口。
秦宜真听他突然提起谢湛,有些懵:“什么谢湛?”
“你今日说是去万诗楼见长亭伯夫人与闵夫人,其实也见过谢湛了是不是?”
程堰躺了下来,然后伸手抓住她的脚腕,将她拽了过来,摁进了怀里,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程堰!”秦宜真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过是见了他一面,不曾与他有什么男女之情,也不曾红杏出墙,你就这样怀疑我,你我夫妻之间,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秦宜真实在是觉得委屈:“他也不曾说过你什么坏话,而我,也只是因为知晓他挂念了多年,对他有些愧疚,劝说他两句,让他早日忘了那些前尘往事,好好珍惜眼前人。”
“你非要说得我见了他,就跟去见了情郎一样是不是?”
“我也不是不信你,也知晓你如今过得好,他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程堰垂了垂眼帘,“他光风霁月,你也是问心无愧,是我心思卑劣。”
正因为谢湛光风霁月,宛若天上星辰,他得知秦宜真见了谢湛,才会心里发慌,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他这样好的一个人,是秦都之中人人想嫁的谢郎君,我不愿你见他,怕你见了他,便被他所吸引,然后彻底喜欢上他,将我忘了。”
程堰埋首在她发间,声音压得有些低:“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秦宜真觉得荒唐:“你既然害怕失去我,不是应该更对我好一些再好一些,让我离不开你吗?可你这样对我,只会让我觉得你将我当成撒气的玩意儿,根本就不在乎我。”
“再说了,你不高兴了,是没长嘴说吗?”
程堰突然顿住。
秦宜真伸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倚靠在他怀里,有些伤心气恼:“你我是夫妻,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不高兴直说就是了。可你若是受了气拿我来撒气,我心里会难受的。”
程堰回过神来,伸手将她抱紧,立刻同她道歉:“对不住,是我的错。”
秦宜真心中仍旧觉得有些不痛快,但想了想,两人都是人生第一次做夫妻,都会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应是互相宽容包容才对,于是便不同他计较了。
“那你要记得,今后不能再这样了。”
“肯定不这样了。”程堰亲亲她发顶,然后又亲亲她的眉心,放柔了声音问她,“方才是我过分了,可是还有哪里不适,要我揉揉还是亲亲?”
“要不咱们再来一回,这一回我肯定不让你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