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桥一战直接打垮了两个强藩,带来的结果是大唐形势直接一变。
首先是白桥之战后,康承训自请为横海军留后,并奏请朝廷收回河朔三镇,横海军愿意独自出兵帮助朝廷收回卢龙镇。
紧接着,裴度被任命为河北道黜制使,负责全权处理白桥之战之后的遗留问题。
李德裕被加同平章事,成为宰相。
刚刚上台的李宗闵被剥夺同平章事头衔,失去宰相资格。
牛党在这一轮的党争中落败。
然后,朝廷任命原义成军节度使李听(西平郡王李晟之子,凉国公李愬兄弟)担任魏博节度使。
但是,留守魏州的魏博军牙内都知兵马使何进滔拒不接纳李听,自称留后妄图继续割据。
河北道黜制使奏请朝廷任命康承训为横海军节度使,并命横海军出兵帮助李听上任。
康承训在拿到节度使的任命后,出兵一千进兵魏州,魏州军不战自溃,主动向李听投降,何进滔自尽。
随后,暂代魏博节度副使史唐(史宪诚之子)奏称改名为史孝章,愿意返回朝廷,朝廷恩准,任命其为太子左谕、兼侍御史。
同时,朝廷任命原横海军节度使殷侑为成德军节度使,王庭凑之子王元逵表示服从朝廷的任命,然后领残兵投奔武宁节度使王智兴,被王智兴任命为行军司马。
随后,卢龙军节度使(即范阳节度使)李载义(李承乾的后代)上书朝廷表示归顺服从。
朝廷害怕横海军继续做大,下令横海军不得攻击范阳镇,横海军听命自归本镇。
至此,河北道三镇之争落下帷幕。
经此一役,横海军打出了自己的威风。
康承训以八千破五万,正面摧垮两个天下强藩,被世人称之为“小吕布”。
横海军牙兵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被称之为“贯钢军”,令周边藩镇莫不胆寒。
此前凡是支援过史宪诚和王庭凑的藩镇各个瑟瑟发抖。
幸亏还有裴相公在,康氏父子依然表达了对朝廷的恭敬,并提前进贡了当年全年的盐税和岁贡。
裴度凭借来自藩镇的强大助力,在朝廷中枢站稳了脚跟,并奏请朝廷给李德裕加兵部尚书衔,朝廷照准。
但是这场战争并没有消除矛盾,慑于横海镇和淄青镇的强大实力,周边各藩镇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却结成联盟以求自保。
朝廷方面看似收复了河朔三镇,还安抚住了康承训,但实际上在这场战争中把自己难看的吃相暴露无遗。
使得康志睦和康承训对朝廷离心离德,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尤其是康志睦自感时日无多,自己又只有康承训这一个儿子。
所以一方面在淄青镇大量安插自家兄弟担任要职。
另一方面向横海军大量输送物资,帮助康承训扩充军备。
同时,放松了对黄巢的管控,直接任命黄巢的伯父黄宗元(黄宗旦的庶母兄)担任淄青团练使,任命诸葛慎(黄巢的舅爷)担任淄州刺史,以加强自己派系的实力。
河北道三镇之争成为了宝历五年的热门话题,尤其是横海军的军械成为了神兵利器的代名词。
宝历五年春节,淄青镇上贡10套全钢甲给皇帝。
球王同志大为高兴,赐名霸王甲,并命令军器监仿造。
但是军器监制造的钢材不过关,霸王甲的钢板重量过重,硬度不够,仿制失败。
同时,淄青镇表示可以向朝廷出售全套横海军牙兵军械,每套折钱5000贯。
朝廷忍痛购买500套,遂放弃购买。
其他藩镇遣人扮作商人到淄州购买。
大唐宝历六年(公元831年)元夕,此时的淄州城已经初现一派盛世景象……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小郎,你在长安做的这首词可是名满天下,现在的淄州也跟长安一样配得上这首词了!”
元夕放假,黄巢和他的后宫团一起逛灯市。
孝水河畔铁花阵阵,人声鼎沸……
由于淄州工业强大的虹吸效应,这几年来几乎把周边州县的所有流民都吸引了过来,所以淄州的人口呈现爆炸式增长,一跃超过了50万,成为了河南道人口最多的城市。
淄州的城市规模也一扩再扩,以至于康志睦不得不推倒城墙准备重建。
结果因为人口涌入太快,重建计划不得不一改再改,直到现在也没有开工。
正因为淄州现在的城墙已经被推倒,所以县城周边的乡镇的百姓们不受限制地涌入了淄州县城过元夕节,导致孝水河畔延绵50里都成为了灯的世界,人的海洋。
“大家手拉着手,别被挤散了!”
黄巢一手拉着康小狐狸,一手拉着诸葛小郎,大声对身后的波斯姬和菩萨蛮喊道。
身材雄伟的孙妈妈,用她奶头山一样的身躯撞出一条路来,身边的亲卫使劲推搡着拥挤的人群。
“小郎,小郎,快去河边,我们要看铁花!”康小狐狸眼睛追逐着铁花在空中绽放的轨迹,嘴里大声喊道。
黄巢为了节日气氛,提前300年让北宋时才出现的打铁花技术在唐朝绽放了。
就看见孝水河滩上支起十几个大熔炉,熔炉里烧着滚烫的铁汁。
随着河畔有节奏的打鼓声,10余名“铁花师傅”轮番用花棒将千余度高温的铁汁击打向河面,形成十几米高的铁花。
可谓:
孝水河畔鼓声声,
万众齐呼动龟城(因为淄州县城形似乌龟,故而称作龟城)
火树银花惊天地,
疑是银河炸苍穹。
“哇!好看!好看!”
众小娘子拍着小手大叫。
黄巢心想,明年给你们整出烟花来,再让你们惊叫。
在这个缺少娱乐的时代,老百姓以前哪里见过这种热闹的场景?
所以孝水河畔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各个商家也趁机做起了生意,尤其是黄巢发明的各种吃食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消费品。
就连在长安都没有推广开来的黄巢发明的各种新奇衣服也成为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时不时的就看见有身着军装的学生兵从身旁走过,
不锈钢打造的军盔,
紫铜打造的金属扣,
紧身的袖摆,
束腰的扎带,
斜跨的礼绶,
笔挺的裤缝,
锃亮的皮鞋,
摇曳的披风……
处处透着英武之气,处处透着军人荣誉。
每一样都吸引着年轻人的视线,成为了年轻人追逐的新时尚。
同时,各个家族的小娘子们穿着从女子时尚中心购买的各种风格迥异的“妖服”,从身边呼啸而过,让思想保守的老人们不忍直视。
什么旗袍、高跟鞋都已经成为了富家太太小姐们的标配,甚至黄巢搞出的JK都有人敢穿出门。
不过今天太冷了,小娘子们还是更喜欢黄巢发明的高筒靴,没过膝盖的高筒靴只能配着马裤穿,于是在灯市上看腿成为了淄州少年的新风尚。
唐朝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和开放心态,我们现代人几乎不能想象。
今天黄巢的后宫团格外亮眼,因为黄巢怕他们冷,给他们统一穿上了锦帽貂裘和高筒长靴。
再配上各种亮闪闪的配饰,主打一个炫富。
这倒不是黄巢太过于肤浅,而是康小狐狸的娘亲石神奴说胡姬和菩萨蛮就是主人家的脸面,不打扮的华丽一些是在自降身份。
黄巢自然不缺金银玉石什么的,可劲儿造就是了。
这奴婢们都整得富丽堂皇的,小狐狸和小狼也不能亏待了啊,只好更加豪奢。
光是小狐狸戴的头饰上镶嵌的宝石就超过一万贯,真是一个头顶着一座银山逛街的小娘子啊。
再加上,六个小娘子梅兰竹菊各有千秋,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爱,所以黄巢一行人就成为了灯市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好在淄州的治安在康志睦的重金投入和重拳打击下,异常良好,可以说淄州城的犯罪行为几近绝迹。
用康志睦的原话就是:“淄州城的繁荣谁都不能破坏,我都不行!”
康志睦已经准备在淄州彻底安家了,原来的灵州老家他是不准备回去了,会稽郡王府也交给他哥哥康志达(821年死,原幽州卢龙节度衙前兵马使、检校光禄卿、赠莫州刺史)那一脉继承。
至于他弟弟康志宁已经被他从任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左龙武将军知军事的任上弄到了淄州担任淄青镇兵马使。
就连他的结拜大哥原右神策军大将军康全义也被他弄到了义成军担任节度使(下辖黄巢老家曹州、郓州和濮州)。
现在的淄青镇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只不过康志睦一直尊奉朝廷号令,又有大佬裴度的约束,所以淄青镇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而且和横海镇成为了江北唯二两个税赋型藩镇,这下朝廷更不敢动康家父子了。
毕竟这两个藩镇加上金龙真人黄巢一年就给朝廷贡献的税赋超过一千万贯,几乎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朝廷,现在谁还敢动他们?
“小郎,小郎,今天这么高兴,人家要作诗,人家要作诗!”
诸葛小狼今天也不跟康小狐狸一般见识,还符合她的提议。
“那我作诗的话有什么奖励?”
黄巢贱兮兮地问。
“我把我的糖葫芦给你吃!”
康小狐狸非常“慷慨”地把沾满自己口水的糖葫芦递给黄巢。
“不要!”黄巢满脸黑线,心说这还是我发明的呢。
“我要玩亲亲,我每做一首诗,你们就一人亲我一下!”
黄巢不要脸地大声宣布。
“切!说得就跟只有你自己会作诗似的,我要是作一首出来,你今晚背着我逛灯市怎么样?”
诸葛小狼见不得他嘚瑟,直接出手掐灭黄巢的非分之想。
“行!你要是能做一首好的,我就给你当马骑!”
黄巢其实很享受这种青梅竹马的童年生活,所以对诸葛小狼的提议没有任何犹豫。
“听好了!”诸葛芸倒背着手,迈着小方步,一副我是才女我骄傲的模样。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游河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哇!诸葛娘子真棒!”
四小只一起拍手大叫,连康小狐狸也不得不嘟囔着嘴说了一声:“算你厉害!”
“芸芸,为什么你进步这么快?这样的诗都做得出来了?”
黄巢也是大感惊奇,他有穿越金手指,自然好诗词一首接着一首,但是人家诸葛芸可没有啊,怎么也能出口成章?
诸葛芸这首诗的水平怎么样?
简单说一句,大唐第一才女薛涛号称8岁就能作诗,但是她八岁时作的诗的水平可绝对达不到人家诸葛芸的高度。
要知道诸葛芸今年也不过12岁而已,这作诗的水平已经超过唐朝的一般水平的诗人了。
“要你管,还不趴下?”诸葛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拍拍黄巢的后背示意他趴下背自己。
其实,这此中苦乐只有她自己知道,眼见着黄巢的成就越来越高,为了不被黄巢甩的远远的,诸葛芸这些年的刻苦努力是别人看不见的。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诸葛芸这些年积攒的知识足以去参加科举了。
作为一个骄傲的小娘子,诸葛芸不甘心像康小狐狸那样做个盘绕的蔓枝。
她想做的是黄巢边上的一棵树,根脉连结又相互独立。
其实黄巢很喜欢她这种风格,也很早就发现了她这种观念,所以黄巢很尊重她的选择,甚至有些时候愿意用自己的卑微来讨取她的快乐。
有一个充满智慧的小姐姐时时鞭策着自己其实挺好。
“好!我的小娘子,您上来吧,奴才好好伺候着!”
黄巢趴下身去,四小只一哄而上,把诸葛芸架到了黄巢的背上。
黄巢直起身来,就看见康小狐狸一副委屈巴巴地模样低眉顺眼地看着他。
得儿!不能厚此薄彼,黄巢只好一手托着诸葛小狼,一手牵着康小狐狸,继续逛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