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吗?出手救人的好像就是刚才那位师兄。”
“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吗?”
围观之人窃窃私语,其中便有之前徐安平遇到的那两名弟子。
数息过后,浪潮汹涌的湖面再度归于平静。
徐安平这才揽着竹颜雪从剑道湖之中飞出。
两座剑阵挡在前方,加上琉金钟他才勉强挡下了对方那一掌。
这就是筑基期和炼气期的极大差距。
即便是炼气十二层,在筑基期面前依旧是抬手可灭。
见徐安平二人还活着,那生有一字金眉的中年人金华阳顿时心中诧异。
他那一掌并未留手,这不过才炼气十二层的小子到底是如何挡下来。
“徐师弟,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这一刻竹颜雪心中愤怒,苦涩,喜悦,诧异各种情绪交织下她已不知该如何表达。
“太好了。”
千言万语交织心中,竹颜雪莞尔一笑,霎时间万物失色。
“嗯。”徐安平心神一颤,旋即扭头看向前方的金华阳。
“既是剑斗,前辈出手干预,是否太过不要脸了?!”
“放肆!”被一个小辈当众教训,金华阳哪里能忍?
他指尖一点,身后陡然有一柄巨大金剑凝成。
“我看谁敢?!”
就在这时,天边再度有一道女子低喝之声传来。
话音刚落,满头蓝发的温婉美人水月欣霎时从远处飞来。
她纵身而下,拦在徐安平二人身前。
见水月欣来了,原本还嚣张的金华阳立马怂了。
他不过筑基初期修为,与筑基大圆满的水月欣相比可谓是相差甚远。
水月欣尚未发作,天边突然又有一名满头金发,剑气逼人的俊朗中年人朝这边飞来。
“水师妹,此事还请给我一个面子,就此揭过可好?”
来人正是皓鑫峰首座,同样有着筑基大圆满修为的金霄。
水月欣冷哼一声,半点不想跟金霄废话。
“金师兄倒是好大的面子,你的人插手剑斗,差点杀了我的弟子,
你一句话就想揭过,未免太轻松了吧。”
金霄神色微变,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畏缩的金华阳父子。
“金华阳,你是哪只手插手的比斗?”
“我…”金华阳哆哆嗦嗦。
见他不敢开口,金霄当即指尖一划,一道剑光闪过,金华阳的双臂顿时跌落在地,鲜血喷溅,
“啊!”
“爹!”数息后,金华阳由于剧痛昏厥过去,而那金风更是捧着金华阳的一对胳膊嘶吼不止。
“闭嘴,就是你这蠢货害了你爹还不自知?!”
金霄冷哼一声,一脚将金风狠狠踹入剑道湖之中。
惩治完二人,金霄这才转身望向水月欣云淡风轻道。
“水师妹,是我御下不严,如今我已惩治了他二人,不知师妹可还满意?”
水月欣心中冷笑,筑基期修士肉身恢复力极强,只要有对应丹药,断臂重生轻而易举。
金霄此举也不过是当众做戏,变相保下金华阳二人罢了。
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金霄如此惩治二人,她倒也不好再过分追究。
“既然金师兄觉得够了那便够了吧。”
“告辞。”
金霄手一招,将金华阳父子二人如死狗一般以灵力托起,带着他们朝远处飞去。
“师尊,我…”
“住嘴,你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师尊,竟然背着我与这金风剑斗,还签下生死契…”
水月欣数落了竹颜雪好半天,竹颜雪只是默默点头,不敢反驳。
确认竹颜雪没事,水月欣的怒气这才渐渐消了。
“臭小子,你还要搂到什么时候?!”
水月欣轻哼一声,徐安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收回。
“你小子不是掉到罡风下面去了吗?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倒真是福大命大。”
水月欣感慨一声旋即语重心长道。
“回来了就好,快去看看你师尊吧。”
“是。”徐安平点点头,转身御剑离开。
见徐安平飞远,竹颜雪这才看向水月欣道。
“师尊,冯师叔他?”
“他的情况不太好,你冯师叔对你不错,若是有时间便多去看看他吧。”
另一边,徐安平御剑来到了冯霖的洞府附近。
他面带笑意,手上拿着自己种的灵茶,准备给冯霖一个惊喜。
此时冯霖洞府外的竹林旁,摇椅之上正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老者毫无修为,周身死气沉沉,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出于礼数,徐安平朝其拱了拱手,与其擦肩而过,他正准备朝洞府内走去。
“咦,师尊人去哪了?”
“安平,是你吗?!”
就在这时,徐安平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且沙哑的声音。
闻言徐安平当即浑身一震,他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摇椅之上的白发老人。
“师,师尊?!”
“好徒儿,你果然没有骗为师,你真的活着回来了!太好了!咳咳…”
冯霖喜极而泣,却是由于身体原因不住咳嗽起来。
“你真是师尊,你的身体怎么会?!”
徐安平霎时眼眶通红,他想不明白。
以冯霖半步结丹的修为怎会在短短数年间变成这副耄耋老者模样。
“师尊,是徒儿不孝,徒儿回来晚了!”
徐安平浑身剧颤,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在深涧之下时会心绪不宁。
那个待他视如己出,极为护短的师尊冯霖,身受重伤,就要坐化了。
“起来,好孩子,活着回来就好,给为师说说,你这一路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师尊,我能救你,我这里有归元灵根,阳灵液还有赤焰紫竹一定能救你的!”
徐安平语气激动,冯霖却是按住了他的手,摇头笑道。
“不必了,见你平安无事,我心愿已了,我这残躯,药石无医,就要坐化了,
好孩子,不必为我难过,好好修行,为师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亲眼看着你登上大道之巅。”
“你虽是我收的弟子中天赋最差的,却是最有天缘…”
冯霖拉着徐安平聊了很久,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头子般滔滔不绝。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凡人,一个濒死的老者,浑身上下毫无生气。
“为师坐化后,你便将我的灵躯炼成法器带在身边,待你将来登临大道,为师也能亲眼目睹了。”
“这些是我毕生积累,便全部留给你了。”
冯霖将腰间的储物袋递给徐安平,徐安平含泪接过。
就在他接过储物袋的刹那,冯霖身上最后一丝生气竟然散了。
“师尊!你醒醒啊!师尊!”
徐安平不断呼喊,过了片刻冯霖才勉强重聚了一丝生气。
“你这一去六载,都没陪为师喝过茶,最后再陪为师喝次茶吧。”
“是。”徐安平从冯霖的储物袋中取出茶桌,各式茶具,还有他亲自种的灵茶。
徐安平泡好茶后恭敬的递到冯霖手里,冯霖闻了一下,满脸舒畅,不由称赞道。
“不错,好茶。”
可过了许久,徐安平都不见冯霖举杯饮茶。
他小声的喊了一句。
“师尊?”
“师尊!”
可这一次,任他如何呼喊,冯霖都没再醒来。
他端着那杯徐安平为他泡的茶,面带笑意,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