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时和谢流渊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
他抖如筛糠,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路般:“你……你们想干什么?”
谢流渊抬手给了他一拳,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他刚要哭,又是一拳,鼻梁骨传来咔嚓的声响,明显是断了。
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地摇头,两眼泪汪汪,两行血从鼻子里缓缓流出来,衬得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更为滑稽。
“魏重越就派个这么笨的人过来么?区区金丹而已,不劳师尊动手,我一个人就能解决。”谢流渊故意大声嚷嚷:“他是瞧不起我师尊还是瞧不起我?好歹也要叫个元婴期的人来吧。”
窗外的黑影消失了。
谢流渊也懒得再演下去,掌心凝聚灵力,将那位金丹中期修士打晕,从窗外丢出去。
力度控制得刚刚好,足够他晕个五六天。
……
传信的人回到正阳宫,十分确定地禀告道:“商清时如今的修为在元婴期,但具体是前期中期还是后期,就不得而知了。”
魏重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站了很久,玄色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连头也没有回,像是在质问,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真是个元婴?”
“掌门为何会这样问?”传信的人觉得奇怪:“其实不用试探也知道,他已经两百岁了,只有拥有元婴期的实力才能一直维持年轻的样貌啊。”
那可不一定。
魏重越眯了眯眼。
现如今,整个修仙界除他之外,没人知道,商清时的娘是个炉鼎。
魏重越之前说商清时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爹,这句话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
商清时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遗传了他娘,至少有六分像。
只是他的轮廓棱角要稍稍锋利些,不似女子那般柔和,因此才会漂亮得雌雄莫辨。
这不禁让魏重越怀疑,商清时是否遗传了那女人的炉鼎体质。
可他身上并无异香。
还敢在没有奉阳保护的情况下到处乱跑。
这般行径,哪像个炉鼎。
魏重越愈发不解了,他闭了闭眼睛,朝传信的人摆摆手:“你出去吧。”
那人应声站起来,却在抬头的那一刻,露出惊愕的神情:“掌门您的手……”
魏重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原本光滑年轻的手背,忽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皱纹。
他的瞳孔颤了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闪身来到那个传信的人面前,伸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在对方恐惧的目光中,他的面具掉了下来。
和手一样,这张脸也开始生出细纹,魏重越松开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踉踉跄跄地走到镜子边,满眼憎恶地盯着自己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他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本长什么样子了。
奉阳总说他是学人精,骂他模仿凌霄派先掌门。
可这并非他自愿,而是因为心魔正一点点与他的身体融合。
血泉是他最后的机会。
若是拿到了血泉,他的性命能够得到延续,有更多的时间与心魔对抗。
但若是拿不到,他将会彻底被心魔吞噬,沦为行尸走肉。
魏重越看着镜子,愈发厌恶这张与那人相似的面容,像是感知不到痛意一般,抬手抓出两道血淋淋的口子。
可大乘期的修为,让他的伤口在顷刻之间自动愈合,半点伤痕也没有留下。
一片寂静之中,传出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商烬尘,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被你逼的。既然你不在了,这一切的罪孽,就让你的儿子偿还吧!”
……
商清时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一睁眼,就对上谢流渊近在咫尺的脸,他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师尊?是着凉了吗?”
“没有。”商清时摇摇头,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就是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才懒得过分纠结这件事儿,闻到窗外传来香味,他迅速从床上起身,跑到窗边,从客栈的二楼往下看。
街道两旁支起各种各样的小摊子,而那股奇异的香味是从一个胭脂水粉摊传过来的。
商清时有些失望:“这么好闻的香气,还以为是吃的。”
谢流渊站到他旁边,也跟着往下看了看,随即勾起唇角:“也可以吃啊。”
胭脂能吃?
这两个字跟吃的沾边么?
商清时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都听见谢流渊说胡话了。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谢流渊径直下了楼,不多时,便买回了一小盒胭脂。
是水粉色的,格外清透,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中,掺杂着一丁点儿浅淡的花香,会引得人想仔细闻闻。
商清时刚要开口,谢流渊用手指蘸了些胭脂,抹到他唇上。
看看指腹残留的颜色,便将剩余的胭脂抹上他的脖颈。
好像不对劲。
商清时大约知道他要做什么事了,倒吸一口凉气,转头想要往屋外走:“我好饿,我想先去吃点东西。”
可惜双腿无论怎么挪动,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谢流渊拽住了他的衣袖。
很轻易便将人揽进怀里,眉眼沉沉。
他弯下腰,用鼻尖蹭蹭商清时的鼻尖,轻声问道:“师尊不愿意吗?”
商清时猛地摇头,满脸都写着拒绝之色。
可元神誓依然没什么反应。
谢流渊笑弯了眼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明白了,师尊摇头就代表,没有不愿意。”
不给商清时辩解的机会,他便低头亲过去,不忘把胭脂抹到其他的地方。
商清时的皮肤很白,如同最上等最细腻的羊脂白玉。胭脂的颜色在肌肤上缓缓融化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谢流渊尝够他的唇。
再沿着胭脂的痕迹,一路轻咬啃噬。
……
半炷香的时间后。
两人坐到楼下的面摊。
谢流渊不急不慢地吃面,仿佛没事人一般。
而坐在他身边的商清时,头戴幂篱,领口高得遮住脖颈,实在没什么胃口。
有风吹过来。
掀起幂篱的一角,能看见他耳尖有浅浅的牙印。
他拢住被风扬起的白纱,重新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