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前嫌？
亲耳听到苏欣染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种话，穆云舟的眸色渐渐变得暗沉下来，他微不可察地敛下眼眸，只低声开口。
“你确定吗？”
“欣染，今天你在这里屡次三番地闹事，还打算就像是现在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况苏欣染刚刚摔摔打打的东西里，还有他最要紧的花瓶。
兴许在别人的眼中看来，苏欣染摔砸的不过就是寻常的东西，但那支花瓶最特殊，对穆云舟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苏欣染从前向来是任意妄为。
就算是在穆云舟的跟前，苏欣染也从不会畏惧半分。
她挺直了身板，故意端起架子来。
“穆云舟，你什么意思？”
穆云舟只是不冷不淡地瞥了眼苏欣染，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冷意：“苏欣染，你知不知道你砸的是什么东西？”
面对穆云舟的质问，苏欣染确实是有点心虚。
她讪讪地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片狼藉。
可缓过神来，苏欣染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她依旧昂首挺胸。
下一瞬，苏欣染冲着穆云舟冷哼一声。
“不就是砸了你几个花瓶而已，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你要是心疼的话，大不了我就赔给你。”
赔？
苏欣染如何能够赔得起？
“这东西，你赔不起。”
穆云舟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直接抬起脚步走上前去，又小心翼翼地将摔碎的花瓶碎片捡起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周特助，你帮我去找几个修复古董的专家来。”
一听这话，苏欣染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穆云舟，你什么意思？”
“这世上还能有我赔不起的东西？”
苏欣染一直都是自视甚高。
又因为苏欣染自幼时便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赔点钱对于苏欣染来说不过就是洒洒水而已。
穆云舟头也不抬，依旧处理着手中的花瓶碎片。
“你赔不起。”
苏欣染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穆云舟的这句话气得不轻。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李慕白故意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他不忘凑到苏欣染的跟前，故意吹嘘起来。
“欣染，要我来说，这花瓶指定是那狐狸精送的，要不然穆云舟哪里会这么宝贝？”
偏偏李慕白还走了运，当真是猜中了实情。
“穆云舟，慕白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破花瓶就是那个贱蹄子给你送的？”
破花瓶？
苏欣染口中的破花瓶，曾经不止一次地重新筑起了穆云舟对姜思渺的希望和念想。
眼下苏欣染不仅仅是摔了花瓶，还有意辱骂姜思渺。
穆云舟自然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腾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苏欣染：“苏欣染，我劝你最好闭嘴！”
这是穆云舟头一次对苏欣染大动干戈。
对上穆云舟怒气冲冲的眼眸时，苏欣染不禁愣在原地，她有些错愕不已地抬起头来，就连她接下来望向穆云舟的时候，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意味。
“穆云舟，你凶我？”
“你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对我说一句狠话，今天你竟然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开头的姜思渺凶我？”
“还有，你为了这个破花瓶跟我吵架？”
苏欣染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错愕不已。
穆云舟懒得跟苏欣染多费口舌。
“启辰不欢迎你，苏欣染，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瞧着穆云舟面色沉沉的模样，李慕白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欣染，要我来说，那姜思渺指定是穆云舟结婚这么多年背着你偷偷养在外边的人，你尽管好好地去调查一番，把那不知好歹的姜思渺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到时候，你看穆云舟会怎么办。”
李慕白提出的主意确实是不错。
事先，苏欣染心中愤懑不平，更是藏着不甘。
可现如今，苏欣染根本就没有继续久留的意思。
她提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抬起脚步就要走。
离开之前，苏欣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苏欣染有意放慢自己的脚步，回过头多看了穆云舟一眼：“穆云舟，你给我等着，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了姜思渺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半分！”
不会让他好过？
穆云舟的神色中满是冷漠：“你大可以试试。”
别说是苏欣染费尽心思地去寻觅姜思渺的下落了，就算穆云舟这么多年不停不休地派人去找，依旧毫无所获。
就连许世泽也暗中帮忙安插人手去找，至今也毫无消息。
苏欣染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便找到姜思渺？
这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看苏欣染起身走了，李慕白自然没有多留的打算。
不过在离开之前，李慕白依然唾弃地看向穆云舟，话里话外尽是嘲讽和耻笑的意味：“穆云舟，想必你是不知道你自己的这副模样到底有多狼狈。”
穆云舟全然不在意苏欣染和李慕白冷嘲热讽的话。
自始自终，穆云舟在意的还是姜思渺曾经随手赠予他的花瓶被苏欣染蓄意打碎了。
如何修复，也成了问题。
苏欣染和李慕白接连离开，周琦君方才稍微松了口气，他先是看了眼满是狼藉的办公室，又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提议。
“穆总，要不然我让保洁阿姨上来一趟，把这里收拾一下？”
穆云舟的眸色暗沉，满脸都是凝重和复杂的意味。
再次抬起头时，穆云舟目光灼灼地望着周琦君。
“周特助，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麻烦你帮我找一些能够修复古董的专家，我要修复这个花瓶。”
周琦君先是愣了愣神，显然是有点傻眼：“啊？”
穆云舟也没给他迟疑的机会：“动作要快。”
无可奈何之下，周琦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这就去。”
好在周琦君的人脉广，很快便在艺术品工作室里找到了能够修复玻璃制品的专家。
穆云舟则是将碎掉的花瓶碎片带过去。
那专家修复花瓶之前，还没忍住看向穆云舟。
“穆先生，这花瓶的品质很一般，其实也没有修复的必要。”
穆云舟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花瓶的品质。
追溯起这花瓶的来历，穆云舟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从前与姜思渺在一起经过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姜思渺与穆云舟一起去云市做课题研究。
好不容易忙完了正事，姜思渺便领着去附近的跳蚤市场买了一些稀罕玩意，这花纹特殊的花瓶，是姜思渺亲自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