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不是钱。
但又是钱。
只是钱的数量众多，而我现在不可能给的了她。
余悦点了支水果烟，深吸一口：“我要回到公司，重新当经理。”
这？
这不是难为我么，我有什么权利让她当经理。
公司职位的任命，哪怕是个小职员，也必须经过蒋峰来定。
“余姐，我也是端人家饭碗的。”
“你跟蒋总的关系，我早知道了，你和他姐姐蒋芸关系密切，有传闻说，你们两个人很暧昧。”
我立刻求她打住：“余姐，话不能乱说啊，我跟蒋芸之间清清白白的，她是我姐。”
“有血缘关系么？”
那倒没有，可事情不能这么论啊。
如果说没有血缘关系的都可以暧昧，那是不是可以说，我跟全公司的女人都不清不楚了？
这种谬论我可不背锅。
再说了，她被诬陷的事，早已成定局，业内公认的。
不先洗白自己，余悦就想重回公关界，可能么。
“易盛，我就这一个要求，如果你能让我回到公司，你就满足你的需求，我知道你跟杜成安不对付，他抢了你的老婆。连儿子都是他的，你女儿也因他而死。”
不愧是搞公关的，对我的情况那么熟悉。
怎么觉得我这趟是白来了呢。
我十分无奈：“余姐，你也知道，我刚到公司不久，能做这个经理，那是蒋总的一步棋，你也是蒋总的棋子，你该懂。”
“我懂。”
“那你还让我做这么难的事，公司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要有你说的本事，直接就把看不顺眼的人给开除了。”
我采取了应对王雨的办法：“余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接项目，给你来做，钱你拿，外人不知道，这总可以了吧？”
她不禁笑了：“你可真大方，我今年才三十出头，我要的不仅仅是钞票，还要事业。”
唉！
那我还能怎么着呢，真就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了。
算了，先走人吧，怎么让杜成安把客户交出来，我自己再想办法。
才起身，她就叫住我了。
“易盛，你不想让杜成安倒霉了？”
“他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他被车撞死，但我没办法达到你的要求啊。如果你能自己劝说蒋峰，我愿意退位让贤，你真以为我想当这个经理么？”
“你去找蒋芸，她有办法。”
蒋芸虽说是蒋峰的亲姐姐，可是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蒋峰应该不会乱听她的话。
余悦这话是认真说的，眼神不带犹疑。
“相信我的话，蒋芸解决这件事不难，除了她，没人能做到。”
离开余悦家时，我的大脑一片困惑。
蒋芸是市区医院院长，位高权重，但那只是在医疗界的名望，跟公关公司毫无牵扯啊。
我把自己站在蒋峰的角度上思考这件事，如果我的姐姐让我重新安排余悦做经理，我也不肯的。
要知道，公关界对经理一级的人舆论很看重。
这事我考虑两天都没拿定主意，在公司里，年主管已经不跟我见面了，杜成安成天没个人影。
只有王雨，天天往我的办公室里钻，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唉，你成天都是苦瓜脸，干嘛呢？刚赚了钱，你不开心啊？”
“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她对公司文化了解比我深的多，所以我把事跟她说了，希望王雨给我一点主意。
这种事和工作有关，却也无关，纯属内部人情世故。
王雨撇着嘴：“余悦那个女人是挺厉害的，她在的时候，能力很强，可她有一点最好，就是从来不会一个人把持客户资源。要不然老板能让她走么。”
做市场和销售的，客户资源最重要。
有了人脉关系，到哪儿都是座上宾，就算你再不会为人处世，老板也不敢放你走。
余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干嘛不把客户捏在手里呢。
或许是她太了解蒋峰了，担心自己的经理坐不稳，所以没攥着客户资源。
“王雨，余悦想回来继续当经理，她让我找蒋芸，你觉得这事靠谱么？”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一定靠谱。”
忽然间，王雨小声的问我：“你跟蒋芸上过床么？”
这叫什么话！
我一把将她退下办公桌：“胡说八道！”
“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依照常理而断，如果你跟蒋芸睡过，那这件事就好办了，蒋峰特别听蒋芸的话，全公司都知道。”
“行了行了，别聊了，你去忙吧。我跟你不在一个频道。”
“切，睡了又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就是咱们公司内部，晚上出去开房的人也不少啊，你怎么那么老古板。”
……
公司来了新项目，我没独占，丢给了市场部一个姓李的女人。
作为部门经理，我得稳定军心，不能让谁都看我不爽。
这个女人叫李铃，已经三十五岁，资格属元老级别。
我把项目给了她，她当天就要请我吃饭，不找外人，就俩人，定了个包间。
因为她是下班前一直等我，我推脱不掉。
公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件事能逃得过李铃的眼睛，她只是保持沉默，很多事放在心里不说。
一坐下，她就给我倒酒了。
“易经理，这个项目，我得好好谢谢你，我已经半年没接过项目了。”
“你是公司的老人啊，怎么接不到？”
“哼，还不是那几个人抢来抢去的么，我就拿个底薪。”
“那你干嘛不争着当经理？”
她就一句话概括：“我宁愿当傻子。”
确实，在这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当傻子可以明哲保身。
李铃有过三次婚姻，都失败了，现在一个人在城里打拼，因为她是老人，手里有些资源，所以每个月五千块的底薪吃着养老，独身的女人，也算够了。
“唉，老板让你当经理，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呵，你怎么知道？”
“还用说么，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公关公司的市场部经理都是流水线，就跟三国时期的荆州一样，谁当谁被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