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一座被天雷劈得面目全非、通体焦黑的大山之上,狂风呼啸而过,掀起阵阵烟尘。
陈老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脸上却洋溢着兴奋与癫狂的笑容,嘴里还不住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惊险啊!\"
此时,呈现在陈老头眼前的景象堪称惨烈无比,原本将他团团围住的那些鼠妖们,如今已尽数倒在了地上,无一幸免。它们的身躯被天雷无情地轰击过,变得焦黑如炭,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然而,身旁的箫土却是满脸怒容,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难道不知道刚才有多么危险吗?稍有差池,我们俩可就全都命丧黄泉了!\"
原来,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若非陈老头反应迅速,在天雷即将劈落下来的瞬间及时松开口,并顺势向旁边快速翻滚出去,恐怕他们二人都会被那威力巨大的天雷所波及,最终也会像这些鼠妖一样,变成两具毫无生气的焦尸。
面对箫土的斥责,陈老头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嘿嘿,别担心嘛,这不都没事么?我的运气向来好得很呢!土地老儿,快帮我解开绳子的绳子,我忙着回去看看我徒弟。\"
箫土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他变成一摊软泥,脱离了捆绑住身体的绳子。接着,他帮一盘的老头也解开了绳索。
陈老头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缓缓站直了身子。
\"好了,土地老儿,你可以回去睡觉了!\"
箫土白了陈老头一眼,\"虽然你解决了樊夫人他们,但是我是不会多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冒这么大风险!\"
陈老头摆手道:\"得了得了,你走吧!这次算是多谢你帮忙贴符了!\"
说完,陈老头就往茅屋方向跑去,留下一脸茫然的箫土。
片刻后,箫土才变成一摊软泥,消失在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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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中。
李咏梅心急如焚、神色慌乱地拖拽着那名受伤的少年,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他们曾经居住过的那间空荡荡的茅屋前。
此时,遭受了致命贯穿伤的少年躺在地上,他的腹部惨不忍睹——大肠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外面,周围的地面被大量涌出的鲜血染得猩红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李咏梅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下来。她手忙脚乱地试图为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捂住伤口,但鲜血仍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双手。
\"孤行,你一定要撑住啊!求求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按压着少年的伤口。
独孤行那张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可言,仿佛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虚弱地说道:\"咏梅,我好想睡觉……真的好累……\"
听到这话,李咏梅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大声喊道:\"不行!孤行!你绝对不能睡过去!你要是睡着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独孤行勉强在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好的……我听你的,不睡!\"
然而话音未落,独孤行就疲劳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李咏梅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她六神无主地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在她感到绝望无助的时候,突然瞥见了少年左手紧握着的那个玉佩形状的小巧方寸物。
\"对了,方寸物里有银针!\"
想到这里,李咏梅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迅速伸手夺过方寸物,并急切地在其中翻找起来。
经过一番焦急的摸索,李咏梅终于找到了一些干净的丝线和几根细长的银针。紧接着,她顾不上喘息片刻,赶紧跑到屋外打了一盆清澈的凉水回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湿布蘸取清水,轻轻地擦拭掉少年伤口周边凝固的血水,生怕动作稍大一点就会加重他的伤势。
处理完这些后,李咏梅拿起蜡烛,将银针放在火焰上方仔细地烘烤消毒。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全神贯注地为独孤行缝合伤口……
半个时辰后,李咏梅才终于帮少年缝好肚子。包扎好伤口后,李咏梅一直待在少年身旁,深怕他会出什么事。
看着深受重伤的少年,李咏梅满脸是泪。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怎么重的伤!\"
独孤行缓缓地抬起手臂,轻柔地擦拭着少女脸颊上如断了线般不断滑落的晶莹泪珠,\"咏梅,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李咏梅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胡乱地擦着红肿的眼睛,哽咽着回应道:\"我答应你,我不哭,但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
独孤行惨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留点血罢了!\"
独孤行说得倒是轻巧。
就在刚才,李咏梅还用银针帮他将肠子进行缝补,还将裸露在外的肠子塞回腹部中。若不是她那块神奇的玉佩方寸物里恰好藏有齐全的医疗用具,恐怕此时的独孤行早已命归黄泉了。
李咏梅用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这少年身上的斑斑血迹。
就在这时,陈老头闯进了房间,\"独孤行,怎么回事?\"
陈老头的声音让李咏梅的身体猛得一颤。
独孤行声音虚弱道:\"师父,没事,只是我被偷袭了而已。\"
陈老头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偷袭?你怎么会被偷袭!我不是说了要下杀手的吗?就算你打不过,你也逃的了啊!这里最高的也只有三境的妖鼠!你怎么可能逃不了。\"
按照陈老头的判断,就算独孤行杀不掉那些妖鼠,也能安全得带少女撤离。
面对师父的质问,独孤行无法如实回答。
就在这时,李咏梅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是我害了孤行,如果不是我出声拦了他一下,他也不会被人偷袭!\"
陈老头瞬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起来,只见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在如此关键时刻心生怜悯之情呢!这般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
陈老头的话语直直刺痛了少女的心。
\"是我的错!我不该阻止孤行的!\"
李咏梅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陈老头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大声呵斥道:\"现在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接着,陈老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缩地符,毫不犹豫地将其递到少女面前,沉声道:\"拿着它!我要把你传回客栈!\"
见师父要赶走少女,独孤行有气无力地喊道:\"师父!咏梅她……\"
李咏梅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陈老头竟然会在此刻狠心赶走自己。
此时,陈老头已经有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打断少年的话,厉声道:\"这种人留着还有什么用!简直是害人精!\"
李咏梅身体一震,陈老头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少女那颗脆弱的心灵深处。
陈老头继续说道:\"李咏梅,你不是答应过我,我要让你离开独孤行时,你必须离开!\"
李咏梅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我知道了。\"
当少女要伸手抓向黄符时,独孤行有气无力地拽了拽少女的手臂,\"咏梅,别!\"
李咏梅摇摇头,哭着说道:\"孤行,你师父说的没错,我离开你才是正确的选择。\"
说完,李咏梅就抓向了那枚符箓。
就在这时,那遗留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中的天下,突然飞舞了起来,唰得一声,划破空气,回到少年的身旁,接着笔直地定在陈老头的喉咙前。
独孤行恶狠狠地看着师父,\"陈老头!你今日若敢传咏梅回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师父!\"
陈老头心中一惊,连剑气都没能凝炼出的独孤行居然能御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把天下和陈老头的大河一样,都是有灵气的,按道理来说,剑主人受到伤害,长剑应该会护主,但在刚才的搏杀中,长剑并没有保护少年。但这也证明了,在少年心目中,有比他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陈老头更加怒火中烧,怒骂道:\"你居然用剑威胁你师父!我告诉你,她今日不走!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听到陈老头的警告,李咏梅抓向符箓的那只小手,再次动了起来。
独孤行见状,死死地拽住少女的手臂,\"咏梅,别走!\"
就这样,场面一度僵持了下来。
良久后,陈老头叹了口气,收回符箓,默默转身离去。
李咏梅还想叫陈老头回来,独孤行就开口道:\"咏梅,你别走……我需要你!\"
李咏梅痛苦不已,觉得是自己害了少年。
陈老头走远后,回头看了一眼茅屋,\"龙儿,玉儿,那两个小家伙怎么跟你们一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