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何其不易,且不说我帮助救命恩人无可厚非,我只是想,自己在姻缘一事上不能圆满,总要有人能够圆满才好。”
苏豫蹙眉难得露出迷茫的神色。
“你……”
苏璃音叹了口气,搬着矮凳坐在苏豫对面,“我见过周三夫人,是个顶通透的女子,却被丈夫蒙蔽二十年,如今想脱离苦海,推己及人我又……”
苏豫已经听不下去。
他平日冷肃惯了,仅剩的耐心全都用在几个至亲的身上,尤其是相依为命的妹妹,以往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耐着性子听完。
可这次……
他眉头瞬间皱成小山,直接打断。
“推己及人?”
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如何推的?我知你心有所属,若他仍然在世,我也愿意成全你们,跟东宫的婚事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待局势稳妥你更是随时可以离开,你与那周三夫人哪里有可比性?”
苏璃音闻言不再说话。
脸色却并没有丝毫软化。
无论苏豫如何苦口婆心,只盯着那块血玉令牌,“条件我已经跟太子殿下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东宫来说并无影响。”
这是怎么都说不通了。
苏豫头疼不已。
看着那块血玉想来想去只能旧事重提,“陛下明显还对这东西不死心,留在临南王府会带来什么你该知道,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放任它留下。”
苏璃音点头,“正因如此,既然必定交出去,我为何不在交出去之时争取更多的?哥,从小你便教我,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做军中人更是如此,难道你想让我答应舒意再反悔吗?”
两人正说着,殿外传来满仓的声音。
“临南王,太子殿下请您去正殿。”
正殿里,杨静宜侧躺在床边的软榻上,整个人看上去昏沉沉地,脸色更是惨白如雪,旁边站着满脸不赞同却无奈的天青。
苏豫进来的时候,主仆似乎说着什么。
见到他的身影,杨静宜止住了话头,止住他要行礼的动作,开门见山的时候,“杨家的令牌孤势在必得,苏姑娘的诸多要求恕东宫无法办到。”
她今日已经用了太多时间跟苏家兄妹说话,如今别说天青不允许她再耗费心血,便是她自己也没有力气扛着一波波眩晕听这对兄妹再说什么。
所以不等苏豫开口,她又道,“孤能承诺苏王爷的只有无论婚约是否解除,东宫愿意尽可能护住苏姑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豫只能沉默地躬身,“臣,遵旨。”
“杨家的令牌,请殿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会双手奉上,至于婚约,临南王府自是不愿解除,小妹那边的事,之前是臣有所欠缺,此次会一并解决。”
杨静宜点点头,“既如此,孤便不留苏王爷。”
苏豫躬身退下,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回头,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旁边的满仓,“臣先前承诺给殿下的仍然作数,此令可差遣临南王府在京城内的所有暗庄,臣会留下部分保护小妹,剩下的人如何使,全凭殿下做主,从此他们只是殿下的人。”
苏豫拱手,深深作揖。
“算做是临南王府的诚意,也是补偿。”
话落,不等杨静宜回话便躬着身子转身出门。
姿态谦卑,完全不像上次相见时的样子。
杨静宜扬眉,接过满仓递上来的令牌,拥有五十万军权的临安王府在京的全部暗庄啊,那可着实是一波不错的人手!
她摩挲着令牌上古朴的纹路,“去准备纸笔,孤要……算了,天青。”
天青上前一步,不赞同的目光有如实质。
杨静宜突然就乐了,“你这是担心孤又要作?”
天青心说您还挺有自知之明,连带着脸上都露出既然知道就别说了的表情,“奴婢在。”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杨静宜惬意的长舒口气,“以苏璃音的性子,周家三房的事若是不解决迟早会出问题,苏豫身负驻守湘西之责,不可能在京城就留,孤总要在他回湘西之前将周家的事解决掉。”
这话天青倒是赞同。
她奉上一盏药茶,“是,到时候出什么事让他自己去忙活,殿下您只管养好身子。”
杨静宜点头,“所以啊……”
她笑呵呵地看着天青,“麻烦大神医今夜给孤下点猛药,明日早朝后孤要进宫一趟。”
天青:“……”
送人回来的春杏掩唇轻笑,拽了拽脸色黑黢黢的天青,“想开点,这次之后,殿下应该就可以心无旁鹭地好好歇着了。”
天青看她一眼。
无声的询问,“你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