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芸出了长安城，忍不住叹了口气，“喂，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没过多久，身后的人屁颠屁颠追上来，笑眯眯地说，“带上我吧，我陪你去。”
都跟到城外三十里地了，还这么说，顾小芸挑了挑眉，看着旁边那个憨憨，实在无法把他和醒世斋渡川尊者联系在一起，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这是我的事，不想牵扯到你。”
渡川摆了摆手，“我来的路上已经答应了裴夫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对吧？再说，你去过北蛮吗？我可以帮你啊。”
“你去过？”
渡川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但我在书上看过，而且我能力很强的，对你有益无害，再说了多个人多个帮手嘛，对吧？”
顾小芸没搭理他，加快了脚步，渡川却在后面唠叨个不停，“咱们得快点，我给小郎君的药只能撑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回不来，他可能就完了。对了，你有办法弄到婆娑果吗？”
“没有也没关系，有我在呢，咱们一起想办法。不过，怎么混进北蛮皇室，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说起北蛮，就不得不提大昭皇帝的曦贵人，她曾经是北蛮皇室的公主，长得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哎，你听说她的故事吗？我可以和你讲讲啊……”
“行了行了，”顾小芸打断他，目光转向旁边的草棚子，“说了这么多，你渴不渴啊？”
渡川舔了舔嘴唇，确实觉得有点渴了。
“走，咱们去休息一下，”他坐下后，很自然地问店家有没有酒。
“哎呀，我们这小买卖，只有茶没有酒，真是抱歉，客官。”
渡川一脸遗憾，对顾小芸说，“可惜没酒，不然一定要和你好好喝上一顿！”
顾小芸拿起他面前的茶杯，“道长，快喝吧，少说两句成吗？”
渡川嘿嘿地笑着，越发显得傻气。
顾小芸以手扶额，刚要吐槽，后面便传来店家的大嗓门，她和渡川回头一看，那店家正凶神恶煞地举着擀面杖。
“滚滚滚，我可没吃的给你！”
扑通一声，一个黑黢黢、蓬头垢面的小孩儿跌在泥潭里，但他还是倔强地说，“求求你，我阿奶病得快不行了，她就想吃口热乎的面条，求你施舍点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乞丐怎么想的，明明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滚一边去，别影响到我的生意！”
店家啐了一口，一转身看到顾小芸和渡川在盯着自己，赶紧笑脸相迎，“哎呀，客官，真是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就把他赶走，”他又转过头去，一脸不耐烦的驱赶他，“去去去！”
那小乞丐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在擦眼泪，他崴着脚上前，还是不死心，“求求了……”
店家没想到他还这么死皮赖脸，随手抄起滚烫的开水朝他泼去，“臭乞丐，找死啊你！”
那小乞丐眼里灰扑扑的，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欲望，倒不如这么死了，也好……
顾小芸看在眼里，想起小裴卿言当过乞丐的那年，是不是也是这样，遭人嫌弃，受人欺凌？
“等下！”
顾小芸伸手一拉，泼出去的开水恰好与小乞丐擦身而过，但还是有几滴溅到了胳膊肘，烫出几个燎泡。
小乞丐木然地看着顾小芸帮自己，等她处理好伤口后，就直接跪下，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他虽然年纪小，不过四五岁，但已经感受到了世界上的恶意多过善意，虽然也有人帮过他，但帮助的代价让他像狗一样活着。
帮他是真的，羞辱也是真的。
所以，他以为这次也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