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就是如今大汉最真实的显昭。
天灾人祸之下,都能预感到刀锋凌骨的寒意,连百年士族都不例外。
这段时间。
朝廷拟定了平黄巾之乱的功绩。
各方领军之人,都被恩赐封赏,最重莫不过曹操。
出任东郡太守,兼议郎,可谓恩重如山,然而却被婉拒。
司隶校尉府前。
刘牧望着眼前之人,神情有些惊诧。
“世子。”
曹操作揖一拜,苦涩道:“朝中动荡,某心中不安,此次托病回归乡里,只求春夏读书,秋冬弋猎。”
“决定了?”
刘牧眯着眼笑问道。
“是。”
曹操登上车舆,不舍的看了眼远处的宫宇。
最终,决然下令让仆从驱赶车舆,走出这个被黑暗淹没的洛阳。
“世子。”
“这人倒是有意思。”
一旁矗立的荀攸想了想,明白曹操为何远去。
“正常。”
“智者退,愚者进。”
刘牧负手而立,淡淡道:“朝中与州郡大清洗,这个时候退还乡里,不出几年会被再度启用,曹孟德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啊。”
曹操的离去,代表着另外一件大事发生,却与刘牧无关。
而从幽州出兵的刘备。
则是因为军功,被封为中山国安喜县尉。
赴任途中,张飞披着铁甲,持着长矛,神情有些不甘道:“大哥,那皇甫嵩也不是什么好人,某等这般功绩,竟然只给大哥封了一个县尉。”
“三弟。”
一旁面若红枣的关羽呵斥一声。
非议左车骑将军,尤其还是在冀州,可是会惹出大祸的。
“算了。”
张飞无奈垂下头。
刘备回头望了眼洛阳,抿嘴说道:“某家世不在,只留一介空名,比不得其他宗亲,自然无人在朝中出力。”
“大哥。”
张飞神情一动,不由说道:“听说陈王之子被封为司隶校尉,不若我等去洛阳投他,看在同为宗亲的份上,定然能在司隶谋个好差事。”
“翼德。”
“不必多言。”
刘备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他有他的骄傲,怎么可能去投靠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况且,他当初就是以汉室宗亲的身份招揽了关羽,张飞;真到洛阳以后,两位义弟以后还听谁的命令,可就说不准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
“难道,我们就真的去安喜县赴任?”
张飞哇呀呀的埋怨一通,脸上满是不情愿。
“当然。”
刘备眯着眼说道:“崛起于微末,某自问不输于任何人,正好安喜县就在中山国,某等先去拜会一下苏双,张世平。”
“当得。”
说起二人,关羽,张飞来了兴趣。
当初,他们在幽州起兵之时,就是二人给了钱财马匹,所用武器也是对方提供的镔铁,既然来了中山国,自当拜会一番。
腊月二十八,洛阳愈发热闹。
从各地赶来的商贾,在各坊兜售货物。
而卫觊,史阿,也从并,冀,二州带人赶了回来。
龙骧营。
帅帐之内。
刘牧看着还年轻的三位将领,眼中满是感慨。
赵子龙一身是胆,长坂坡七进七出,在后世被传为佳话。
张辽八百破江东无需多言,更别谈白狼山之战,阵斩乌桓王蹋顿。
至于高顺。
他无法做出评价。
一个合格的统帅,值得为其赞赏的武将。
若汉末三国,谁是他心中的最佳将领,高顺,徐荣可进前五。
“三位。”
刘牧想了很多,淡笑道:“我初为司隶校尉,确实以私人符传所征,故而你们皆为幕府之将,多谢受符而来。”
“不敢。”
“世子言重了。”
赵云,张辽,高顺肃然应喝道。
“这般。”
“子龙为后护军,高顺为左护军,文远为右护军;子龙与文远留在龙骧军中,高顺你去陈国,与汉升一并帮助我父王掌军。”
刘牧敲打着桌案。
龙骧军虽好,但陈国才是根本。
高顺擅长统御步卒,且能克制铁骑,留在洛阳实在浪费才能。
“诺。”
三人不假思索的应下。
“那便好。”
“高顺和我走,子龙,文远现在入营。”
刘牧起身淡笑道:“龙骧军都是三河之士,你们从原籍平调入营,文远为军侯,子龙为百夫长,相信你们二人迟早会登上左右龙骧中郎将之位。”
“诺。”
赵云,张辽应和道。
…………
……
“怎么样?”
走出营垒,登上车舆之后。
刘牧看向车厢中对坐的高顺询问道。
“世子。”
高顺国字脸变得肃然,说道:“龙骧军为轻骑,当以骑射为重,冲锋破阵的折损太大,末将认为对外当重铁骑,对内当重步卒。”
“继续。”
刘牧倚着车厢说道。
“呼。”
高顺吐了口浊气,沉声道:“末将认为,兵不在多而在精,若是有一万重甲步卒,配上长矛手弩,就算是铁骑都可以碾压过去。”
“魏武卒。”
“秦之锐士吗?”
刘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是。”
高顺点了点头。
刘牧思忖道:“你自以为可统御多少兵马?”
“最少八百,最多一万。”
高顺惭愧道:“末将本是朔方一都尉,多年与乌桓,鲜卑交战,对步卒克制骑兵颇有心得,想要将大军如臂使指,一万便是上限,超过一万之数,皆为大会战,从各方抽调兵马,辎重,末将现在还未经历过。”
“那便给你一万。”
刘牧淡笑道:“平黄巾之乱时,我曾领陈国军卒一万人,临号第一军团,你明日携我手书奔赴陈国,设陷阵营,此为重甲营,莫要让我失望。”
“敢不效死。”
高顺胸膛中暖流淌动,声音响彻车厢。
“记住。”
“兵,要藏好。”
刘牧淡淡道:“征陈县县尉许定为陷阵中郎将,陷阵营组建之后莫要在陈国长时间屯驻,配合豫州刺史骆俊,对豫州各郡的匪患进行打击,算是磨砺兵马了。”
“诺。”
高顺是纯粹的军士。
对上他直言不讳,对下更是从令而行。
刘牧得天恩,他自为汉臣,总不能组建陷阵营,想要打进洛阳吧?
“嗯。”
刘牧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幕府前护军是南阳黄忠,如今在陈国协助我父王掌军,你平时多和他聊聊,大儒卢植也在陈国,要多学兵法,一万卒为将,十万卒为帅,希望你不会止步于将领!”
“末将明白。”
高顺眼眶有些发热。
士为知己死,莫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