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上都有些疑惑。
循声看去,就见管家急赤白脸的跑过来,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喘息。
“老爷,小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急召小小姐进宫呢!”
管家面上满是惊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祝老将军也有些惊讶,挑眉疑惑。
“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急召妗儿入宫?”
他思忖片刻,看向管家。
“人现在在哪里?”
“来的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锦绣姑娘,刚刚把进宫得对牌交给奴才之后,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奴才担心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就连忙过来禀告。”
“走了?”
柳馥妗眉头细细地拧了起来。
锦绣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
上次说起她的时候,皇后还说,这人是她少有能信得过的人。
这会皇后娘娘派她过来支会她,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只是,把对牌交给下人,自己火急火燎的离开,这可不合规矩啊。
“外公,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柳馥妗有些难不定主意,索性就把目光移到了祝老将军身上。
却见他同样紧锁眉头,为难的摇头。
“虽然那宫女留下了对牌,可是按照规矩来说,若是没有宫中的人指引,咱们是不能轻易进宫的。”
且不说现在宫门已经下钥了,就算现在是白天,他们也不敢这么冒险。
可是皇后娘娘急召,若是他们不去的话,到时候皇后若是怪罪下来……
“这无疑是一哥死局啊。”
祝老将军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我和宋老将军也算是同朝为官,宋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下宋家这么一个孤女,如今皇后娘娘既然急召,那就说明定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明知道这么做不妥,但还是开口。
“去收拾一下吧,咱们进宫,我陪你一起。”
“外公?”
柳馥妗惊讶出声,不赞同道:“皇后娘娘毕竟是宫妃,就算是您陪我一起过去,只怕也不能照顾一二,反倒是会引起他人猜忌……”
圣人最是忌惮武将。
柳馥妗一度怀疑,当初宋家满门成为忠烈,并不仅仅是因为战事紧张。
而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下黑手。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圣人手底下的人。
也可以说,圣人信不过宋家,怕他们功高盖主,推举宋皇后,所以才故意设计了一个局,让宋家灭门。
如今宋家虽然不在了,可是圣人多疑的心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怀疑的人从宋老将军变成了她外公。
平日外公虽然硬气,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
就算是圣人想要从他身上挑刺,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可如果今日外公陪她一块进宫,且不说是不是合情合理,但是必定会引起圣人猜疑的。
如今他们正在筹谋未来的道路,这个之后招来猜忌,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祝老将军当然知道柳馥妗这是在为自己着想。
可是他实在是担心皇后,只能咬牙道。
“就算是被抓到把柄,我也认了,我和你宋爷爷也算是老交情了,当年他战死沙场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更美梦护住他的儿郎们,如今宋家只剩下皇后一个人,后宫的那些争斗我们帮不上忙,但是如今她急召你入宫,定然是遇到了麻烦……”
祝老将军心思细腻,有些事情即便是柳馥妗没有说清楚,他也同样能够猜到。
只是……
“外公,就是因为皇后遇到了麻烦,所以我们才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柳馥妗依旧是拒绝。
“皇后在后宫向来都是被人控制的,如今突然让人传召我进宫,暗中定然会有人在看着,您无召进宫,到时候皇后娘娘只怕会被我们牵连的更加麻烦。”
气氛到这,已经逐渐变得焦灼起来了。
祝老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胡子一颤一颤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涉险吗?你是我唯一的外孙女,皇后娘娘是我那老友余下的唯一的女儿,我好歹也是大将军,难道连你们两个都护不住?”
祝老将军吹胡子瞪眼,明显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柳馥妗也有些哑然。
她忽而就觉得有些怅然。
自从重生之后,她一直都是步步为营,似乎要把所有的危险因素全部避开,好让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与其说她机关算尽,倒不如说,她现在开始瞻前顾后,早就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勇往直前。
因为重生一世,知道活着不容易,所以格外珍惜吗?
可是,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不是让她活的这么窝囊的啊!
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一点点小三。
柳馥妗忽而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坚定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召见,我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我也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自然是要找人陪着的。”
只是那人,不可能是外公。
她眼神闪烁,祝老将军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就看见柳馥妗直接对着管家说道。
“派人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裴国公,就说我现在已经过去了。”
说罢,她就急匆匆带了贴身丫鬟准备回去换衣服。
祝老将军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神色有些莫名。
“妗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裴璟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虽然说你们现在准备合作,可是你一旦承了他的恩情,日后再想撇清,可就难了。”
柳馥妗连头都没回,甚至脚步更快了几分。
“外公觉得,我现在还有退路吗?早在他把免死金牌拿出来为我抵了刑罚开始,我欠他的,就已经数不清了。”
不过他们两个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日后他们两个人就是一体的。
什么恩情,什么偿还,都无需分的太清楚。
柳馥妗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快,神色却逐渐放松了下来。
还好,这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