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抱着高呈,轻声哄着他,同时也在安抚楚姑婆,并默默带着两人往房门外退。
她已经看到外面的军人了。
朱律师一眼就看穿了林安安的动作,“这位同志,你在做什么?你要带着孩子去哪里?你这行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林安安才不理他,轻声叮嘱姑婆一声,就让她抱着孩子赶紧出去。
“周同志,你再好好想想。小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朋友、老师,还有他最爱的奶奶。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虽然物质条件可能不如你现在的家庭,但他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
他不是物品,不该被莫名强迫!我相信二叔伯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他的孩子与母亲被人这么对待。”林安安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周玉珍心上。
说完,她自己也快速退出房间。
几名军人鱼贯而入。
后续事情交给秦部长就够了。
军区是有军法的,不会轻易对他们如何,但也不会允许他们如此欺辱烈士老幼。
再说,这不还有楚明舟跟林安安么,他们也都是军人,不可能让人这么对待家人的。
周玉珍看着林安安带着楚姑婆和高呈离开的背影,心急如焚,她嫁给高家多年,自然知道高家人在军中的分量,也清楚楚家不会置之不理,所以她才想快速把孩子的户口迁走,立马离开。
只差一点点了……
明明只要多一天时间就够了!
四名军人往秦部长身后一站,明显是要带人走的意思了。
“周同志,以及两位律师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个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开口了,“我们凭什么跟你们走?说难听点,这不过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私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欺负……”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名战士三两下,逮猴似的给他按倒控制住了,“少废话。”
军人的力气哪是这些寻常律师能抵抗的,任由他呜哇乱叫,直接扣走。
朱律师急的不行,“三哥,别反抗,别说了,他们的确有权让我们配合,这事如果没办妥当,还有可能上军区法庭。”
“那你刚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军区的人啊!”
那被称作“三哥”的男人听了朱律师的话,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不过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周玉珍则咬着嘴唇,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她很清楚,自己这次可能无法如愿带走高呈了……
秦部长见他们肯配合了,最后好心提醒了一句,“我们并不是要为难你们,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烈士家属的权益,我们有责任确保一切都得到妥善处理,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玉珍整个人都没了方才的嚣张模样,点点头,“我……我明白,我愿意配合。”
随后,周玉珍三人跟着秦部长离开了房间,前往军区相关部门。
而在另一边,楚姑婆一直抱着高呈,眼睁睁看着周玉珍被带着,嘴巴张了张,眼眶又红了。
林安安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哄人的同时,把接下去的打算说了说,“姑婆,你们先跟我回军区大院吧,后续的事情秦部长会安排的,应该也是要调到我们部队处理。”
“安安呐,这……玉珍不能有事吧?”
好歹婆媳一场,虽有不足,但在楚姑婆眼中,周玉珍是个好媳妇,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姑婆,人是会变的,您现在最主要的事是照顾好小呈,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他的母亲在内。”
楚姑婆点了点头,“是,安安你说得对。”
楚姑婆念旧是真的,心软也是真的,但她不傻。
回想起周玉珍这几天的种种行为,害怕的情绪比失望更多。
“阿奶,我是不是不用离开你了?”高呈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
楚姑婆眼眶直发酸,轻轻抚摸着高呈的头,“乖孩子,不会的,阿奶不会让你离开的。”
林安安也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小呈,别担心。有奶奶和嫂子在,你会一直好好待在这里的。”
林安安打算立马坐车回去。
“时间来不及了,最后一趟车只能到怀安镇,得明早才能转车回去。”
林安安怕迟则生变,自己几人都是老弱妇孺,万一周玉珍藏有后手怎么办?
最后林安安咬咬牙,直接带着楚姑婆跟高呈去了北田县的军区相关部门。
秦部长在忙,无法出来接头。
林安安立马拿出自己的翻译官证明,请求军区保护,护送自己回西北总军区大院。
条件有些无礼,却万幸在她是情报分析部门的翻译官,身份特殊。
她这行为是有些小题大做的,也多亏了她的谨慎,三人当晚就回了军区大院,全程还是两名战士开着军车送的。
在几人不知道的地方,那辆拉周玉珍回来的小轿车上还坐着五个人。
他们本打算今晚就带着高呈离开,有人捣乱的话,还真不怕用点手段。
回到家时,已临近晚上九点。
“呈哥儿~”
楚明宇大晚上肚子饿,正坐在厅里吃宵夜呢,见高呈来了,开心得不得了。
孩子不记事,高呈本身还哭唧唧的,一见到楚明宇就笑了,两人聊几句,啥痛苦都忘了。
林母给他端了碗煮年糕,立马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母问。
林安安摇摇头,“没什么,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楚姑婆还想说什么,林安安忙喊饿了,说自己也想吃点宵夜。
一整天了,她就吃了顿早餐,坐车上的时候啃了半个馍馍,还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诶,我马上去给你们煮,很快,都现成的。”
楚姑婆毕竟年纪大了,思绪也多,心里既担心周玉珍会受到不好的对待,又庆幸高呈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姑婆,这段时间您就安安心心在这住着。婶子的事您也别担心,一切都有部队。”
“是,安安呐,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不辛苦。”
等吃完宵夜,林安安洗漱后就回了自己屋里。
直到躺上炕,她这颗心才算真正安下来。
不过是去接个孩子,另外争取一下抚养权的问题,可那种莫名的危机感,让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总感觉整件事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