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瞄着陆枭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又惹得陆枭大发雷霆。
陆枭的目光仿若实质,如尖锐的针般直直刺向岐伟生,盯得他脊背发凉。
空气仿若凝固,周遭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岐伟生只觉头皮发麻,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在这沉默的压迫下,他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总觉得自己哪句话触碰到了陆枭的逆鳞。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头垂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颤抖,“对不起少爷,是我逾越了,不该教您做事,您向来足智多谋,有自己的深谋远虑,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实在没资格过问这些……”
“不。”陆枭猛地开口,语气中竟带着几分赞赏,打断了岐伟生的话,“你说得很有道理,不愧是老爷子带出来的人。”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转瞬即逝,随后把目光投向别处,思绪飘远,“我灵力虽然废了,可作为一个男人,身子还是硬朗的,宋槿禾可是跟我拜过两次堂的妻子,我这个做丈夫的,自然要对她关怀备至……”
话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尽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少爷说得极是。”岐伟生连忙附和,“更何况你现在用的这副皮囊可是和小岐总有着七分像呢。”
陆枭唇角的深意更浓,下意识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脸……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宋槿禾独自在书房专注地沉浸在古籍里。
书房内,昏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
四周摆满了高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散发着陈旧纸张与墨香混合的气息。
忽的,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叩叩叩”,声音虽轻,却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宋槿禾疑惑地看向门口,动作一顿。
就见陆枭面色微白,大病初愈的虚弱还未完全褪去,可他却身着一袭剪裁极为得体的黑色西装,修身的款式衬出他挺拔的身形,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一丝不乱。
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热气升腾而起,带着馥郁的香气。
“这么晚了还看书呢,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声音低沉又轻柔。
他走到书桌前,动作优雅地把咖啡放在书桌上,杯子与桌面触碰,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接着,又从旁边拉了个雕花的凳子过来,稳稳地坐在宋槿禾的对面。
他的一双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宋槿禾的身上,有欣赏、有讨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宋槿禾放下手中的书籍,动作不紧不慢,目光先落在那杯咖啡上,随后缓缓抬眼看向来人。
眼神冷静,如寒星般直视陆枭的眼睛,“你有事找我么?”
她声音清脆,在这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还带着强大的气场。
陆枭微微扬唇,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可眼底却没有笑意。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一场,我听下人们说你最近一直在书房看书,常常熬到深夜,十分辛苦,我只是关心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理了理袖口,动作自然流畅,试图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
宋槿禾眯了眯眸,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有话你就直说好了,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我没那么多耐心。”
陆枭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定,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么?”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期待,说完紧紧盯着宋槿禾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宋槿禾闻言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透着戏谑,“怎么,那晚让你流连忘返,意犹未尽?”
嘴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枭的窘态,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那是我的第一次。”
陆枭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她怪罪或者神态高傲,而是满腹遗憾道,“如果,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宋槿禾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美眸中波光微漾,显然被陆枭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惊到了。
但这份诧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冷静与理智。
神色平静得如同寒潭,不起一丝波澜,“所以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清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不带一丝温度。
“我知道没用,”陆枭垂眸,长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把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漆黑的夜。
“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复杂。”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
“复杂?”宋槿禾也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他的身后,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背影,“复杂到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牺牲我也要逃离莫村,还是复杂到我失去跟你的记忆之后再次见面你又伤了我?”
她的语气中带着质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向陆枭的内心。
说话间,宋槿禾抬手轻轻搓了搓手指,神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万骨窟的事情,我可是还记着呢,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得这么柔弱,也不用讨好我,我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让陆鸣回来。”
她的眼中闪过决绝,那是对陆鸣深深的执念。
陆枭的身影僵了一瞬,整个人都凝固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眼中满是受伤,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孤狼。
“为什么一定得是陆鸣?你的生死劫分明是陆枭,我现在拥有着陆枭的身体,我可以帮助你,可你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骗我?”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有不甘,有愤怒,更多的是对宋槿禾情感的迷惑与渴望。
“呵呵……”宋槿禾冷嘲一笑,透着刺骨的寒意,“我需要你帮我吗?你害死了我师父,害死了我爱的人,现在却还要扬言用陆枭的身体帮我破生死劫,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