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书回头,看见站在自己不远处有些拘谨的颜未晚。
“何事?”
她问着,颜未晚立马从空间里拿出了许多东西,放到了她怀里。
“我想问问,隐欢的伤怎么样,我大致是听到了前因后果,她给自己报仇,我并不觉得她有错,但弟子们,很多现在都在痛苦中……”
“对了,这些是我先前打算回来送给她的,现在看来没机会了,盈夙长老帮我转交给她可好?”
她手里拿着的,是很多的糕点和小玩意,之前见戚凝竹惦记着自己,她也就见什么都给戚凝竹带了一份,全部都交到了白云书的手里。
里面的很多,都是她爱吃的。
白云书垂眼,看着怀里的各种东西,点了点头回应她。
“好,她的伤,无事,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不必太过担心。”
白云书低喃着,一连说了好几个会好起来的,像是给自己洗脑。
颜未晚全然当她这句话便是保障,赶忙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盈夙长老,好像你们身为长老的背负的都比较多,为自己活一次吧,不要囿在对错里。”
她开口劝慰,忽然觉得远处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
她用余光一看,自家师尊在远处,看着她和白云书。
大概率就是在等她。
她要过来找盈夙长老的时候,师尊是默认的,询问她,她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应该不会生气。
但是保险起见,她还是一边挥手一边跟白云书道别。
“盈夙长老再见,替我跟戚凝竹问个好,希望以后有机会,出去游历的时候还可以见到她。”
她永远积极向上,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师尊身边,抓着南乐知的袖子。
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白云书愣了三秒。
可真像啊,当年凝竹也是她这种性子,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永远明媚快乐,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人,像个小太阳一样。
南乐知也会让人抓袖子了吗?她以前不是说,谁都不准靠近自己半米吗?
自己走后,沐生峰是否会有新主人?上面还种着很多翠竹呢,还有果子,地里还埋着好多的酒,还没有时间喝。
罢了,不去想了,以后,在半庭月也种点。
她看着那两离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后,回了半庭月。
半庭月外围,她设下了大大小小十多个法阵,外人看不见她们,就算修为较为高深也寻不到她们。
当时她害怕她们会追着过来,也害怕她们要自己交出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将人藏匿。
若是有人来要人的话,她定然不会交。
当然,由于法阵的作用,戚凝竹也出不去。
她还在昏迷中,一直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云书用了术法,将半庭月恢复了以前的原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和修补好了,将先前的衣冠冢也移平了。
这几日大雪,她进屋时,头上都是碎雪,将伞放下,暖了自己的手,才去看那床边人,伸手握住。
她将自己的灵力又输给她一些,促使她快些醒来。
戚凝竹依旧是出宗门的那身嫁衣装扮,只是白云书将她头上的着珠钗取了。
窗外的雪飞舞着,屋内白云书就那么看着她,给她输送灵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云书抬手放在胸前,感受魔渊异动。
浮生在她手中消散,必然是又回了魔君体内。
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却蠢蠢欲动,上一次她割舍了自身一半精血,导致魔渊死寂。
但白云书知晓,这只是表面而已。
“小凝竹,你向来是不信我的,从始至终,都不曾信过……”
白云书低喃着,抬手抚上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刻画在自己的掌心中。
“没关系,师尊现在并不在乎你信不信,只在乎你什么时候会醒,不信也对,你师尊太过没用,在轮回道上浪费两百年,都不去魔渊寻你。”
“你替我受苦五百年,师尊便保你永世顺遂,可好?现在,我不是长老了,可以为了自己而活了,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但她的问题无人回应于她,戚凝竹仍旧紧闭着眼。
白云书出了门,采了一束绿梅回来,放在了她的床头,又继续守着她。
“你何时醒,师尊便等到何时……灵力修补于你,醒来时不会很难受,修为也会有所增高,师尊能为你做的,很少很少,但力所能。”
她眉眼含笑,静静的等待。
原本预计只需要等半个月左右,白云书却等了一个月,逢上了雪最大的时候。
她每日就负责换换花,在屋子的窗边围炉煎茶,看着寒雪覆盖住那些绿梅,给自家徒弟换衣,输送灵力等,到了晚上又抱着她入睡。
凝竹会醒来的……
她理着她的发丝,在她的耳边低喃着她的名字。
“小凝竹。”
戚凝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陷入了一个又一个轮回的梦魇,将这近千年的糟心事都又过了一遍。
一会儿是自己在魔渊里,一会儿又是自己的师尊在魔渊里,她问白云书是否恨她,白云书不曾回答,只是难受的看着她。
戚凝竹见不得她那样眼神,整日浑浑噩噩,想要问到一个答案。
可是又怕那个答案,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你恨我的,你肯定是恨我的,所以你要杀我……你怎么会不恨我呢,一切我都知道的……”
“你也很难受,我也很难受,两清吗?师尊,好像舍不得。”
“两清吧,我不欠你们任何人,我只是想要报仇而已,我只是想给那在魔渊里五百年的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她低喃着,场景变化再次回到了沐生峰,白云书突然间开口。
“过来,敬本尊出师茶。”
戚凝竹懵了,什么出师茶?自己怎么就出师了呢?白云书不要她了吗?而且,师尊在她面前,从来不会用本尊二字……
“师尊,我就说说……”
她不动作,白云书不知从哪拿过茶喝了一口,后放在旁边,冷漠的开口。
“你如今已经出师,跟本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以后出去也不必说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