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星神重启计划
“十二点钟了啊……”
走出神策府大门，飞霄抬起头，拟造的恒星正挂在天空的正中央。
“对了，好像刚刚师兄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来着……”
打开玉兆一看消息，飞霄神色就是微微一怔。
【丹鹤：帝弓突然相召，很抱歉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丹鹤：不过晚上应该可以，到时候我们去吃火锅吧！顺便再把驭空姐姐他们也一起叫上，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丹鹤：还有，帝弓说了，祂找我是件好事】
【丹鹤：应该是没大事，不必担心】
【丹鹤：对了，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帝弓愿不愿意送点什么给曜青仙舟？你这么多年一直谨遵祂老人家的命令巡征追猎，大大小小的伤受了无数……】
【丹鹤：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丹鹤：我出发了】
【丹鹤：回来给你带点礼物】
【丹鹤：龙龙转圈圈.JpG】
飞霄莞尔一笑，但是旋即眉头皱起，忍不住就有些担忧。
帝弓相召……
虽然师兄说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事情大概率也不小……
说不准，是登神的事情？
“……只希望师兄能平平安安的。”
涉及到神明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参与的了。
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暗中祈祷。
“帝弓。”
与此同时，某处星系边境，丹鹤的身形显现。
四周是好几位星神的庞大身形，正围绕着他，垂下头颅看着他——尽管祂们并没有俗世意义上的眼睛，但是丹鹤能感受到那些视线。
“总算来了，我们等得可辛苦了～”
一堆红色面具勾勒出的【欢愉】阿哈嘻嘻笑着，围绕着丹鹤不停地转圈圈：“马上就要走到最后一步咯～是不是很激动、很兴奋啊～”
“马上？什么意思？”
“你能感受到属于你的命途正在召唤你去完全接纳它，对不对？”
“……实际上，并没有。”
丹鹤摇了摇头。
这两天他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
“不不不，其实是有的。”
阿哈摇摇头——也不知道祂那藏在虚空里的脑袋是怎么能让人感觉到祂在摇头的。
“那为什么……我会没有感觉？”
“其实感受更加明显的，是【均衡】那个天平哦。”
“的确。”
有一位生得就像是一名合掌的天平的星神微微颔首：“我有感觉，未来属于我的职责就将落到你的身上。”
丹鹤疑惑：“这种感觉……是实际上存在的命运的指引吗？还是说只是出自本能？”
“命运无法被任何存在掌握，它属于更高维度的存在，所以这只是属于本能，是命途本身在告诉我，我该将它交出去了。”
那位星神解释道，“这也是【均衡】，宇宙皆为均衡，谁都无法逃脱……就算是星神都要遵循这个规则，没有人能够操控命运，所以宇宙一直都不会诞生【命运】星神——更何况已经窥得未来的【终末】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命运的化身。”
“这样……所以说，您身为【均衡】的星神，其实也只是被规则选中、而不是掌握了规则才成为神的吗？毕竟命途告诉您要离开您什么的实在是有点……”
丹鹤好奇。
“或许有，或许也没有……宇宙玄奇，就算是星神也无法窥得所有真相。”
【均衡】微微摇头：“但是这些并不重要，很多事情在你成为神之后就会得知，现在就算是给你解释了你也不一定听得明白——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可要比你高得多，凡人的思维还无法思考星神层面的问题。”
“……好吧。”
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究竟是命途选择星神还是星神选择命途、成为星神之后是不是真的就能完全规避因果之类的。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所以我该做什么？”丹鹤问。
“论道。”岚言简意赅。
“……？”
“没错就是论道。”
浮黎赞同。
“就是论道哦～加油啊挚友，阿哈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看好你的！”
阿哈嘿嘿一笑。
“呃……要和……这位【均衡】论道？我？”
丹鹤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胜者生，败者死。”
【均衡】声音温和，“这是你必须走的一条路，踏着前人的尸骨前进……是我们星神的宿命。”
“一定要牺牲？”
丹鹤霍然起身，盯着【均衡】问。
“这是前进必须要的伤痛，我们所有星神都已经做好了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而牺牲的准备，所以你不必为了即将杀死我们而感到愧疚。”
祂的声音依旧温和。
如果换了【毁灭】在这里，那丹鹤别说盯着祂了，早在起身准备反驳的那一瞬间就要被碾压成泥。
“吞并命途永远是你死我活的，”阿哈也上来安慰，“无数场战役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挚友你可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呀～”
“我不愿意。”
丹鹤依旧坚持己见：“如果我的登神意味着有无辜之人牺牲，那我宁可永远都只是一介凡人！就算是星神，那也是【人】的一部分，谁都不应该被放弃！”
“但是命途的争夺永远是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总要有一方被吞并”
“……这也是均衡的一部分？”
“是。”
丹鹤沉默。
“除非你的命途的核心不包括【均衡】，否则你我终究要有一人陨落。”
【均衡】的声音非常温和，仿佛有天平摇晃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但是无妨，为了宇宙的未来，为了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牺牲一两个神也是在所难免……”
“但是……”
丹鹤眉头紧皱：“就算是这样说，我还是不能接受……说我是圣母也好，说我妇人之仁也罢，我就是觉得无缘无故的牺牲是非常没必要的，除此之外也一定有别的方法……
“所以这一场论道能不能往后拖延一段时间？我想再考虑考虑未来的路。”
“当然可以……
“但是那是你的未来，也是我的——所以不要逃避，请尽早做出选择。”
【均衡】温和地答应了下来。
“嗯……说实在话，挚友的确一直都有那种妇人之仁，”阿哈轻叹一声，语气看似很无奈，实则相当戏谑，“但是这也是【人】之神的底色，不是吗？”
“我想成为人之神，失去了【人】存在的宇宙对我而言是毫无意义的，而我也希望各位能一个不少——尤其是您，【均衡】，您为宇宙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哪怕是放在用以裁定罪恶的【阴阳】中，您也不是属于需要牺牲掉的那部分黑色。”
“但是宇宙间本没有对错善恶。”
“但是【人】有，我想成为【人】的神，在我眼里，没有【人】的宇宙是不完整的，或许在各位眼中【人】无足轻重，但是在我眼里，每一个【人】都弥足珍贵。”
“就算是与你有血海深仇的步离人？”【均衡】突然问。
“就算是步离人，”丹鹤轻轻点头，“他们有存在的必要，仙舟联盟若是没有外敌，就会成为一盘散沙……仙舟古人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因此无论是步离人还是仙舟联盟都需要彼此的存在。
“而且我坚信不是所有步离人都喜欢战争，总会有爱好和平的存在站出来……【人】本就是复杂的，而且这也很【阴阳】，不是吗？善念与恶念互相混杂，共同构成了【人】。”
“……”
【均衡】没有说话，只是对【巡猎】道：“把他送回去吧……”
“哎，挚友这话我爱听！哈哈哈哈，对，你说得对！【人】就是复杂无比的，但是只有【人】存在那这片宇宙才有乐子，不是吗？”
阿哈哈哈大笑，丹鹤只觉得脑子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这是……”
丹鹤捡起那副掉落的面具，阿哈嘻嘻一笑：“既然你害怕牺牲的话，要不要试试阿哈的……最疯狂的计划？”
“什么计划？”
一张戴着面具的脸猛得凑了过来。
祂的声音也变得相当扭曲，像是丛林中潜行的饿狼，面具的嘴部一开一合，如同恶魔低语——
“我叫它——星神重启计划。”
……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碗里的海带都快被你搅成糊了！”
“……”
丹鹤垂眸望着碗里的绿色糊糊，一点胃口都没有。
往日里这个点他早就已经开启干饭模式，但是现在丹鹤实在是食不下咽，神色也相当忧愁，就算是笑也是强颜欢笑。
“究竟怎么了？是涉及到星神的事情吗？”
“……嗯。”
坐在他身边的飞霄了然。
看来……又是自己不能参与的话题。
尽管不能再追问下去，但是飞霄依旧担忧。
毕竟现在的师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的，师兄……实在不行我们不做棋子了，师兄，你就跟我回曜青仙舟，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往后就让我来保护你，我们再也不受委屈了……”
“不……不。”
丹鹤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揪住自己的头发，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哭腔：“我只是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实在是太疯狂了……
“我害怕我一旦失败，就会带着所有人堕入深渊……我们辛辛苦苦付出了那么久，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不能……”
但是……
不牺牲任何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只需要自己稍微受点苦就能够达成的完美结局……
不，不行。
自己一旦失败，后果就是宇宙的【终末】立即到来，那些古兽、那些未知的存在，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
所以我究竟该怎么做……
是选择牺牲一个星神，还是选择那个疯狂的计划？
父亲啊，如果您在的话……一定……一定可以给我指引吧？
可是……
父亲已经不在了啊……
早就已经……
成为了我自己的一部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