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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忽然,贺逸出现了。

顾知瑶看着他俊逸成熟的脸容,脑海和他十六岁时的模样不断重叠对比,这也才发现,他和当时已经不同。

算起来,他今年有35岁了吧?

嗯,不年轻了。

尽管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算老,但也抵不过岁月,再过几年他就四十,而且,顾知瑶还看到他浓密的黑发中,参杂了几根白发。

“怎么了?”贺逸见她一个劲地愣着,不由又问了问。

“我想起你当年来给我们分发礼品的情景,那时候你才十六岁。”顾知瑶便也无意识地说出。

贺逸面容一滞,记忆随即也回到当时。

“那个时候你看着很高冷淡漠,让人不敢直视,我很紧张,导致接不住礼物,但你没有生气,而是亲自捡起礼物,再次递给我。”顾知瑶继续说着。

贺逸心潮澎湃,注视着她,但他已经想不起来她当年的模样,就像她说,他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

“当时我爸在外面有了婚外情,被我妈发现后他们天天吵架,我觉得很厌烦,来这里是不想奶奶失望,后来我跑去暗室里面,再次想起我父母的事,觉得这个世界真讨厌,不想自己再看到这些,于是我就动了一个念头。”

贺逸稍作停顿,若有所思地看着顾知瑶片刻,毅然往下说,“顾知瑶,那场大火其实是我放的!我当时觉得世界很灰,不想活了,而且我还有一种报复的心态,我想如果我死了,我父母是不是就会不再争吵,甚至会后悔?”

顾知瑶听到这里确实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大火是他故意放的?

天啊!

他怎么……

“谁知道你突然跑进来,你的纯真,你的善良,你的温柔,特别是你那双仿佛会闪烁出光芒的眼睛,让我打消这个念头,觉得这个世上其实还是有美好的?还是有东西让我留恋的?所以那时我对你说,如果我们有命活着出去,我会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那是对你的承诺!可惜后来我错认人,我把郑媛熙当成了你!

我一直觉得愧对郑媛熙,如果我没有做出那样幼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火灾,不会认错人把郑媛熙当成你,后面那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也许她会过得很好,找到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这是为什么明知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一次次不计较,其实我很自私对不对,为了减轻我心中的愧疚,却放任她伤害你,所以,你恨我是我活该。”

顾知瑶看着他满脸苦涩,后悔痛苦的样子,心情继续澎湃不已,甚至有点乱乱的,依然无法从他自己纵火的事实中出来。

竟然是他放的火。

他对不起的何止是郑媛熙。

就因为他的一个念头,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包括她!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回想和面对这些,但我的大脑是无法忽视的,我经常头疼,尤其面对郑媛熙每次犯错的时候我的头痛状况会更明显,曾经我一度以为难道郑媛熙给我下了什么蛊惑,我各处求医,但都找不到原因,直到前阵子遇到一个脑科医术无比高明的医生,他配上心理办法来给我治疗,终于找出症状,原来,一直以来的愧疚在我脑海生成,让我条件反射地包容郑媛熙,你说可不可笑?如果真的要内疚,我应该也对你内疚是不是?但偏偏只对郑媛熙!”

这个事实,贺逸知道已经半个多月,当时他确实觉得可笑,甚至恨死了自己,可他不敢告诉顾知瑶。

直到今天在这个久违的地方,一切缘由开始的地方,又听到顾知瑶提起当年的情景,他终于才有了勇气说出来。

“对不起,顾知瑶,我答应你,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我说到做到的,所以你给我一个机会?有时候我又想想,这样的现象还有一个乐观的解释就是,我潜意识里把你当成自己人,郑媛熙则是外人,所以才对她内疚。虽然很混蛋,但我选择相信这个理由,你就看在我最初的爱是冲着你的,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实现当年对你的承诺好吗?求求你。顾知瑶。”

顾知瑶无法言语,怔怔地看着他充满痛苦又乞怜的样子,她清楚自己应该恨他的,然而她发现,自己恨不起来。

难道就像他说,因为地方的问题?

在这个充满了回忆,最初的最初,那份发自内心的美好和期盼。

是啊,当年听到他说出去后会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她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欢喜,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于是不顾一切地留在火场陪他,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行。而听到他说将来娶她,她欣喜若狂,把这个当成了一生中的信念,为了这个信念一直去奋斗。

虽然后来她被弄得遍体鳞伤。

啪嗒—啪嗒—

眼泪无声地滑过顾知瑶的脸颊。

顾知瑶一边看着他,一边回想当年的情景,明明已经过了快二十年,可那些画面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

他说出承诺时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他的样貌是那么的好看,他的每一处,都让她迷恋得不可自拔。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拥有他,和他成为夫妻,他们甚至还有了三个孩子。

贺逸,我真的可以原谅你吗,我们真的会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你真的不会再给我带来伤害?

我怕,我怕我再一次堕入万丈深渊,怕我这次,再也撑不过去!

顾知瑶一边哭一边主动投身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眼泪更加哗哗直流。

贺逸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阵狂喜。

她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原谅了他?

嗯,应该是吧?

太好了!

贺逸庆幸自己说出那些隐藏心底不敢面对的事实,更庆幸,自己选择赶过来!

顾知瑶,谢谢你,我会像我对你说的,好好爱你,这份承诺虽然迟了很多年,虽然充满了无数的伤害,但我会努力去抚平你内心留下的那些伤痛的。

嗯,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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