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说着,往苏玉那边靠近一些,低声说道:
“他怕你手上有他的把柄,想借此拉拢你。”
苏玉看着那颗红得滴血的药,眼里泛出一阵寒意。
原来首辅大人,也担心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上,那他何必做那么多亏心事呢?
她没有接下那颗药,冷冷开口:“首辅大人多虑了,他处处对我防备,我这里哪里有他的把柄?”
“管他怎么想,大人伤势这么严重,还是快把这药吃了吧。”
宇文明一脸担心地看着苏玉说。
苏玉抬起头,盯着宇文明的眼睛看了好几息,才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你当真不知此药是何用途?”
宇文明听到这个问题,一头雾水,他满眼迷茫地摇摇头。
“这不是令尊令尊令堂制成的能起死回生的还魂丹吗?用途。。。不是治病救人?”
苏玉敛眸如实回答:“是,对于将死之人,它的作用就是延年益气,起死回生,但,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却是毒药,吃了非但不能对身体有益,还会使人中毒,且无药可治。”
宇文明听了大为震惊,那父亲将此药给了二皇子,二皇子又将药献给陛下陛下,若是陛下吃了。。。
他心下一阵紧张,上次陛下突然晕倒,就已经用了这药了,可他吃了之后,明明立马就醒过来了,还夸二皇子这药献得好。
难道。。。陛下的龙体早已经。。。
宇文明心下大骇,难怪父亲近日深居简出,不大过问朝政,却经常有人出入他的书房,看来,他们已经在为夺取皇位做准备了。
苏玉见宇文明脸上神色讳莫如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公子当真不知道此事?”
宇文明摇摇头:“父亲只说此药名为还魂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却没有说竟还会使人中毒,那他此番叫我将此药拿给你。。。”
“他是想杀了我,灭口。”
苏玉接着宇文明的话说道。
宇文明不能理解:“可他为什么会对你动手,你又不曾为他办事,他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你手上。”
“更何况,此药不是令尊制成的吗?”
苏玉看着他回答:
“公子怕是忘了,工部尚书与首辅大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此次工部尚书贪墨银两之事证据确凿,就算首辅大人手上有他的把柄,也无法完全保证不会把他供出来。”
“所以,趁着大都督还没审问出什么的时候,先将负责此事的人灭口,然后再把银两一事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他们,就能全身而退了。”
宇文明恍然大悟,早知道朝堂各种利益来往繁琐密切,未入局时,总觉得自己对这些事游刃有余,可入局之后,才知想要窥探其中天机,实在是难。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父亲竟然会如此利用他,让他将这药送到苏玉手上。。。
苏玉看见宇文明神色变得有些不甘和痛苦,知道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在父亲那里,不过是一颗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两人正说着,牢房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工部尚书钱武连连叫冤的声音。
“大都督,此事真的与我没关系啊!”
“我在工部任职二十余年,深知民生疾苦,怎么会做出贪墨流民救济银的事呢?”
“肯定是苏玉他们这些寒门出来的穷书生,没见过那么多钱,一下子没把持住自己,见钱眼开,把那些银子都拿走了!”
“大都督,您要明察啊!”
易安冷着脸,一句话没有说,只抱着手在前面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不一会儿,钱尚书就被监察司卫带到了刑房中,绑在刚刚苏玉被绑的铁架上。
手脚被束缚之后,他终于感到害怕了,连求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易安坐在椅子上,往身边的司卫脸上瞥了一眼,司卫立马领命,拿着刚刚打苏玉的皮鞭子上去就往钱尚书身上招呼。
与刚刚易安打苏玉不同,司卫打的皮鞭声音沉闷,每打一下,钱尚书身上就多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纵使隔着两层衣物,也能看到他的皮肉被打得翻了出来,白花花的,令人心惊胆战。
可那司卫却熟视无睹,依旧用尽全力挥舞着皮鞭。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钱武钱尚书惨叫连连,额头上青筋暴起,肥硕的手指紧紧握拳,不一会儿衣服就被浸透了,不知道是被汗水浸的,还是血水浸的。
一顿皮鞭子之后,易安还是一个字没有说,又让司卫将刑房里的刑具全部都在钱尚书身上招呼个遍。
常年用刑的司卫非常能掌握轻重,用的力道既能让人感觉到疼痛不已,又能让人保持清醒,不会让人一下子丧命。
苏玉和宇文明在牢房里听着工部尚书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迷的惨叫声,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宇文明打量着苏玉身上的伤,有些不忍地问:“刚刚,大都督也是这么审问你的吗?”
苏玉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点点头:“都督大人雷霆手段,原本我是不想将账本交出来的,奈何其他几位大人经受不住刑罚,先把账本的事说出来了。”
“还有两位大人在水牢里,还没被放出来。”
“他们为何会被关水牢?”
“他们。。。他们。。他们还未开始受刑,就。。。就当场尿了裤子。。”苏玉有些难为情地说,“都督大人就让人将他们扔进水牢里了。”
“咳咳。。”宇文明干咳两声,又问,“既然现在账本交出去了,证明此事与大人您没有关系,是不是您一会儿就可以出狱了?”
苏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得看这位尚书大人如何招供了。”
还被绑在铁架上的钱武,在经历了一遍监察司的手段之后,还未等易安开口问话,他就一股脑儿地将此次克扣救济银的事情全部交待出来。
只是,他将与首辅大人有关的事情全部隐瞒了。
易安本就不打算将此事引到宇文华身上,在他将事情全部交待之后,便让手底下的人停手了。
“钱大人不愧是能当尚书的人,就是识时务。”、
“来人,将钱大人请过来,将他刚刚招供的那些签字画押,拿去给陛下过目。”
两个司卫将钱武从铁架上拖下来,像拉着一头被宰杀的死猪一样拉到桌子面前,将他的手拿出来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