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上已经如飞一般地冲进了冷宫之中。他一路狂奔,直到远远地望见那一抹令他魂牵梦绕、无比熟悉的身影时,才突然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情复杂至极,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自责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怎么会如此愚蠢糊涂啊!明明人一直都近在咫尺,可朕却始终无法分辨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你,呜呜呜……阿瑶……朕的阿瑶啊!都是朕不好,才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圣上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立于门外而不入呢?莫非是因为心中有愧?”林若熹侧身对着皇上,柳眉轻挑,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之色,声音清冷地说道。
站在门外的皇上听到这句话,身形微微一颤,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屋内的林若熹,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轻声叹息道:“阿瑶,是朕有眼无珠,才害了你跟琰儿……”言语之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林若熹冷哼一声,心中堵着一口怨气,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回应道:“圣上这是哪里的话,您这后宫三千佳丽,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又怎会记得我这个微不足道之人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着自己那顶着本不属于自己容貌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皇上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说道:“阿瑶,你心中有怨朕十分理解,可是你能让朕进去再好好看看你吗?哪怕只是一眼也好。”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完全失去了往日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
然而,林若熹却不为所动,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冷冷地回答道:“圣上莫非是忘了,如今我已再无当年之容貌,而这副面庞乃是旁人所赠,圣上见与不见又有何意义呢?”说到这里,她不禁潸然泪下,曾经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令她心如刀绞。
皇上见状,心如刀割般疼痛,他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想要触及那近在眼前之人,但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住了动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道:“都怪朕,是朕糊涂啊!竟然被那些个鱼目混珠之人给糊弄过去了,让你平白无故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一切都是朕的过错,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也是朕愧对你们母子俩啊!”说完,他无力地靠在了门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那圣上可知晓,当年我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方才有机会换来这崭新的容颜,并得以重回王府啊!然而,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人顶着原本属于我的面容,与您如胶似漆、恩爱有加且毫无嫌隙。
当时,我的内心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和痛楚呢?而您竟然丝毫未能认出我来,对待我更是冷酷绝情到了极点。即便我有幸能与您同床共枕,尽享鱼水之欢,缠绵缱绻之际,您依然无法认出我究竟是谁,仅仅将我视作您随意纳进府邸的区区一名侍妾而已!
圣上啊圣上,您是否曾经设想过,我到底是以何种坚韧不拔的毅力才艰难地挺过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林若熹转身望着皇上悲痛欲绝地哭诉着,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的哀怨和凄楚。
这些话语,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她心头已然整整二十余个寒暑春秋了。
听到这番撕心裂肺的控诉,皇上瞬间面如死灰,泪水夺眶而出,他浑身颤抖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对不起,阿瑶!真的对不起啊,呜呜呜......”那哭声凄惨悲凉,响彻整个宫殿,令人闻之心酸落泪。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若熹的心猛地一颤,尽管心中仍存有一丝恻隐之情,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心软。
于是,她强忍着悲痛,努力在脸上挤出一副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神情来,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然后用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圣上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呢?倘若被其他人撞见此等情景,只怕我纵使拥有九条性命,恐怕也难以保全项上人头啊!”说罢,她决然转身,留给皇上一个决绝的背影。
“阿瑶,你是知道的,朕绝非你所说的那个意思啊!”皇上满脸焦急地解释道。
“罢了,过往之事我也不愿再提及,今日请圣上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林若熹微微仰起头,随后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心动过的男人,尽管心中早已波澜起伏,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听到林若熹这么说,皇上急忙点头应道:“阿瑶,你说,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能满足你!”他急切地想要弥补过去对林若熹造成的伤害。
然而,这话传入林若熹的耳朵里,却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当年,皇上答应假皇后娶她为妾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地说出同样的话语。如今想来,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过眼云烟,徒留满心伤痛和嘲讽。
想到这里,林若熹忍不住痴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琰儿与我的身份还望圣上暂时不要对外公布才是!”林若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皇上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让众人知晓你们母子的真实身份吗?”
“圣上莫非是忘了,如今那萧宸煜竟然已经笃定地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太子,而琰儿的三位弟子以及其心上人此刻正被困在煜王府内呢!倘若让他知晓事情的真相,以他目前这疯狂的态势,恐怕会如丧家之犬一般不择手段,做出伤害无辜之人生命这般天理难容之事啊!林若熹一脸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