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依依惜别时,远处突然快马奔来一人。
待那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何书锦认出是侍郎府上的管家东叔。东叔喘着粗气,满脸焦急:“锦少爷,可算赶上你了。”
何书锦和昭哥儿都很意外:“东叔,您怎么来了?”
东叔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何书锦:“锦少爷,这是老夫人给您准备的防身的丹药和草药,老夫人说重庆府路途远,又多有未知,您带着以防万一。”
何书锦接过,感动不已:“回去帮我谢谢老夫人。”
东叔点点头,这个包裹是老夫人早就准备好的,不过老人记性差,一时忘了,这才派管家赶紧送去。
何侍郎说晚一点和他的草药一同出发就行,老夫人偏不。
何书锦看着来送行的众人,心中满是温暖与不舍,他再次与众人告别后,随后毅然跨上骏马,带着幕僚和随从,跟着镖局一同朝着重庆府的方向出发。
一行人走的是陆路,刚开始的路是官道,宽敞也安全,不过越走,后面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因为大多是山路。
骑马骑累了,何书锦也会上马车休息,他们一行人里没有妇孺,都是男子,马车不多,除了装货物的,就是给何书锦和俞老坐的。
贺朝阳年轻气盛,不喜坐马车,一路上不是骑马就是走的,就是不上马车,何书锦也就由着他了。
“何大人,前面就是是龙泉驿了,”带队的镖头策马来到何书锦的车窗前,“过了此处,山路会越发难行。”
何书锦掀开车帘,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些青灰色的山峰如同巨兽的脊背,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他转头看了下身旁的俞老,“俞老可受得住这山路?”
“大人放心,我能,老朽也是走过这山路的。”
何书锦点点头,问道:“镖头可有什么想法?”
“何大人,我们打算午时在龙泉驿休整,之后就加快脚程。”
“听你们的安排。”
镖头得到何书锦的允许,就即刻指挥队伍前往龙泉驿。
这走镖路线一般都是由他们押镖队来安排,可是毕竟何书锦是官,肯定要问过他能不能适应的。
不过好在何书锦平易近人,很多都是听着他们的安排来,不会像其他官员一样,觉得颠簸,总想要停下来或是随意指挥他们,不懂装懂。
山路不好走,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随着地势渐高,道路越发崎岖不平。
何书锦和文路在马车里扶住俞老,一边又抓住车窗以稳住身体。
正午时分,队伍在龙泉驿停下。驿丞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听说何书锦是去赴任的官员,忙不迭地命人准备饭食。
何书锦下车活动筋骨,俞老也被文路帮着搀扶着下来,脸色有些发白。
“俞老,可还好?”何书锦关切地问。
俞老摆摆手:“老朽这把骨头,颠簸几下还受得住。”
看着脸色苍白的俞老,何书锦吩咐文路去煮些汤药来。
文路端来热腾腾的汤药,俞老连喝几口,脸色才稍微好转。他羞愧地低下头:“多谢大人。”
何书锦拍拍他的肩膀:“不必言谢,您年纪略长,自是多顾着您一些。”
这一路上,俞老对何书锦有了更多认识,看着温润如玉,实则也确实不凡,学识渊博,见解新颖,对重庆府也有很多了解,不过止于书上所说,所以在马车上时,俞老和何书锦聊的最多的就是以前的重庆府是怎么样的。
俞老曾在重庆府待过六年,对重庆府也了解,一路上两人聊着也不会觉得无聊。
俞老还教何书锦几人说重庆话,学了好些日子,日常沟通肯定还是不行的,不过多少会简单的几句。
简单休整后,便要继续前行。
出了龙泉驿,山路越发陡峭。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悬崖,马车轮子几乎贴着崖边前行。何书锦几人索性下车步行,让马车空载前进。
文路和贺朝阳轮流背着俞老走,其他随从要背些货物,减轻马车的重量,以免马车太重不好牵。
越走路越狭窄,镖头指着前方如羊肠般曲折的山路,“何大人,前面就是有名的';九倒拐';了,你们走要小心一些,一个一个的走,莫要慌张。”
何书锦点点头,转身对着身后人说道:“听到镖头说的没有,要小心谨慎,慢慢走,莫要慌张。”
“是。”
一行人慢慢走上山路,山路蜿蜒向上,远处还有猿猴的啼叫声,在空谷中回荡。
文路力气比贺朝阳大,走这羊肠小道时是他背的俞老,而贺朝阳在何书锦身后小心翼翼地贴着岩壁慢慢行走时,一时不擦,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从他脚下滚落。
“小心!”何书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贺朝阳的手臂。
贺朝阳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崖外,吓得面无血色。何书锦用尽全力将他拉回,自己却因反作用力撞在岩壁上,手肘擦出一道血痕。
“大人!”贺朝阳惊呼,看着何书锦流血的衣袖,眼中满是愧疚。
何书锦摆摆手:“皮外伤而已,无碍。”
他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心有余悸,“这蜀道当真名不虚传啊。”
地势险峻,道路狭窄,寸步难行,石块还会松动落下,不远处还会有猿叫声突然的惊吓声,这路简直不是人走的。
出了贺朝阳这一意外,何书锦又叮嘱众人要更加小心前行,时刻保持沉着冷静。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走出这羊肠小道,文路把俞老放下后,跑去何书锦身边想帮忙处理伤口。
不过被何书锦拒绝了,他觉得不用在这里耽搁,便让镖头继续带路,天黑前要抵达预定的落脚点——一间建在山腰的小客栈。
客栈简陋得很,但在这荒山野岭已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