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雯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在心里将周文宇翻来覆去地“问候”了一遍。
太子婚期定在来年开春,怎么算,她的婚事最快也得等到明年春天。
想到这里,慧雯不禁叹了口气,这周文宇,还真是心急如焚。
马车停稳,慧雯逃也似的下了车,径直回了侯府。
先去荣安堂给太夫人请安,却被告知太夫人还未起身。
陈妈妈笑眯眯地将慧雯送出门,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大姑娘,今儿个天气好,您不妨去园子里逛逛,等老夫人起了,奴婢再差人去寻您。”
慧雯点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更衣洗漱后,她便去了书房,打算处理一些府中事务。
刚进门,香茹便迎了上来,“姑娘,夫人和二姑娘早些时候便回来了,说是唐国公府的喜宴上出了些不愉快。”
慧雯脚步一顿,“哦?出了何事?”
香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几个字:“……说是…火……”
香茹吞吞吐吐,“说是……拜堂的时候起了火,耽搁了吉时,白大姑娘没拜堂就被送进了新房,听说……很不高兴。”慧雯挑了挑眉,这唐国公府还真是热闹。
白大姑娘,也就是唐国公的嫡长女,嫁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这婚事本该是风风光光,没想到竟出了这等岔子。
“火势大吗?可有人受伤?”慧雯追问。
香茹摇摇头,“奴婢听闻只是祠堂的幔帐走了水,很快便扑灭了,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唐国公当众说那柳二姑娘不详,克夫克家,引得婆媳二人当场就闹了起来。”
慧雯嗤笑一声,唐国公这行事风格,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粗鄙不堪。
柳念慈本就是个庶女,嫁给白大公子已是高攀,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翌日清晨,太夫人传话,说是要去灵远寺上香祈福。
慧雯一听,忙不迭地推辞,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宜远行。
林清婉、林清柔姐妹俩却兴致勃勃,早早地便收拾妥当,就等着跟着太夫人一同前往。
杨氏自然是跟着太夫人一同前往的,还顺带叫上了王三夫人。
柳二夫人则以要留府理事为由,推脱了这次出行。
众人出府当日,慧雯站在窗边,看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渐渐远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转身对身后的颜钦吩咐道:“去,备马车,我们去庄子。”
颜钦拱手应是,却略带迟疑地开口:“姑娘,还有一事……属下打探到,汉礼侯府最近与宣平侯府走得很近,似乎……”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似乎宣平侯被人算计了……”慧雯眸光一凛,“哦?说来听听。”
慧雯乘坐马车一路摇晃,抵达庄子时,冬日暖阳洒在田埂上,一片金黄。
老远便瞧见颜钦与林魏二爷正指挥着众人忙活,她不禁挑眉,这两人什么时候合作得如此默契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众人正将一条引水渠挖到庄子里,渠边还铺设了厚厚的稻草和泥土,显然是做了保暖措施,防止水渠冻结。
慧雯满意地点点头,林魏二爷虽然行事荒唐,但办起事来倒也靠谱。
“姑娘来了。”颜钦迎上前,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您看,这引水渠已经挖通了,庄子里的水田再也不用担心缺水了。”
慧雯顺着水渠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干涸的田地如今已注满了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她又看向不远处正在加建的木屋,只见原本只有框架的木屋如今已基本完工,只差一些最后的修缮。
“木屋建得倒是快,”慧雯赞许道,“做暖室的工匠可找到了?”
“回姑娘,工匠已经到了,正在那边搭建暖室。”颜钦指向木屋后方的一片空地,那里已经堆满了木材和砖瓦,几个工匠正忙着搭建框架。
“嗯,工钱给足,务必将人留住。”慧雯叮嘱道,这暖室可是关系到她明年的大计,万万马虎不得。
颜钦领命,又向慧雯汇报了木屋引水线修改的情况,“姑娘,木屋的引水线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修改,确保每个房间都能用上热水,只是……”他略带犹豫,“这天气越来越冷,恐怕……”
“不着急,在天冷之前弄好即可,多做几次测试,确保万无一失。”慧雯打断他的话,目光却落在了庄子外围,那里似乎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颜钦,”慧雯的声音低沉下来,“庄子周围可有什么异常?”
颜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回姑娘,最近几天,确实有人在庄子外徘徊,但都被拦在了外面……”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金一……”
“金一什么?”慧雯追问道。
颜钦神色一凛,“金一男带人拦下了那些探子,还抓了两个活口。”
慧雯点点头,“去替我谢谢他,这些日子辛苦他了。”
“姑娘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人送去了谢礼,另外……”颜钦顿了顿,“金一男又递了信来,问姑娘庄子上是否需要人手,说是他手下还有几个得力的兄弟,可以过来帮忙。”
慧雯略一沉吟,“需要,让他把人都带过来吧,庄子上的事情越来越多,确实需要些可靠的人手。”
颜钦应下,“姑娘,江城那边还有几个可靠的兄弟,要不要也写信问问他们的意愿?”
慧雯笑道:“自然要问,想来他们也愿意到京城来闯荡一番。”
颜钦也跟着笑了笑“对了,姑娘,汉礼侯府和宣平侯府的事情……”
慧雯收起笑容,神色转为严肃,“说吧,怎么回事?”
颜钦将打探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宣平侯世子前些日子在赌坊输了一大笔银子,欠下了巨额赌债,汉礼伯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抓住了宣平侯世子的把柄,一纸诉状递到了御前,告宣平侯教子无方,治家不严。皇上龙颜大怒,将宣平侯狠狠斥责了一顿,还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赌坊?”慧雯眸光微闪,“哪家赌坊?”
“京城最大的‘金玉满堂’。”颜钦答道。
“金玉满堂……”慧雯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赌坊的背景可不简单,背后牵扯到不少权贵,宣平侯世子去那里赌钱,怕是被人故意设了套。
“姑娘也觉得此事蹊跷?”颜钦试探着问道。
慧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宣平侯世子平日里可有赌博的习惯?”
颜钦摇摇头,“据属下了解,宣平侯世子虽然纨绔了些,但并不嗜赌,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反常。”
“看来,宣平侯是被人算计了。”慧雯语气笃定,“继续往下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颜钦领命,正要退下,慧雯却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有靖远侯府……”她顿了顿,目光幽深,“也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