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协理六宫之权上午刚交到李昭媛手里,下午合香苑的侧殿就命人去了太医院。
湘衡带着人亲自来长乐殿请南知妤前去,话说的极为好听,可瞧着那架势,怕是拒绝的话,会直接被她身后那几个膀圆腰粗的老奴给强行带走。
青黛气得小脸鼓鼓的,“主子怎么能受这种气?”
敛月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带人好好看守长乐殿,等着我与主子平安归来。”
青黛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些不安。
南知妤刚踏入合香苑的侧殿,就见太子殿下、李昭媛,白良媛等人都在这里。
南知妤眼底闪着疑惑,恭敬行礼道:“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李昭媛,不知唤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白良媛见她如此假惺惺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月良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
南知妤看着满脸义愤填膺的白良媛,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还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的预设在这一步步的推进。
白良媛与明昭仪住得很近,就算是做表面功夫,她也会亲自前来看望明昭仪,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在太子殿下露脸。
这件事情只有让白良媛跳出来替她说,才是最为合适的。
明昭仪的心思还是够缜密的。
“白良媛说的这话好没道理,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南知妤抿着的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落下。
“白良媛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胡乱冤枉别人。”李昭媛严肃地走上前来,盯着南知妤说道:“月良媛,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那是自然。”南知妤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帕子,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在场所有人,好死不死的全都瞧见了。
白良媛见状眼底突然闪着欣喜的亮光,南知妤果然心虚。
她就说月良媛大冬天的闲着没事儿,为什么非要刁难御膳房吃鲤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今日可是你让人去御膳房要的鲤鱼?”
南知妤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妾身突然间就想吃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昭媛还未开口,坐在一旁的白良媛就忍不住跳脚道:“当然有问题了,明昭仪就是因为吃着长乐殿宫女端着的鲤鱼,才食物中毒的。”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话让太子殿下极为不满,他眼神阴鸷,吓得白良媛瑟瑟发抖,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还是李昭媛走出来打圆场道:“白良媛按照品阶算的话,月良媛可是要比你高半阶的。
你就这么笃定是月良媛的错,万一查出来是误会,结果你可能担得起?”
李昭媛这话说的大有深意,表面上是在指责白良媛,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
太子殿下曾经对南知妤有多么的宠爱,现在她既然选择与明昭仪为伍,那断然没有将太子的恩宠往外送的道理。
“妾身哪里敢随意陷害月良媛,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月良媛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南知妤跪在地上,膝盖被硌得有些疼,心里忍不住冷笑。
果然,整个东宫的人都巴不得她去死。
这件事情,太子殿下都还没有盖棺定论,她们就妄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
“妾身前些时候一直未曾间断的服药,今日太医院的药断了供给,所以妾身才想随心所欲的吃上一顿。”南知妤条理清晰地说着,视线更是直白的盯着太子殿下。
“谁曾想,午膳的鲤鱼没有等来,反而等来了合香苑的湘衡掌事。”
李昭媛不动声色得将殿内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想到了什么法子,咬牙说道:“殿下,这年岁刚过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怕是清宁宫与乾坤宫都派人暗自关注着呢!
查清楚月良媛是否动手害人性命,也好给对外交代。”
李昭媛这话说得有根有据,确实是解决这件事情的上上选。
卫清野转头朝下面跪着的南知妤看了一眼,藏在衣袖的手握成拳,随即对柴回吩咐道:“你与罗臣亲自带人去长乐殿进行搜查,定然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看着柴回离开的背影,白良媛等人狠狠地松了口气。
跪着未曾起身的南知妤,低垂的脖颈抬起的瞬间,眼泪滴落下来,瞳孔轻颤,很是震惊地望着太子殿下。
“殿下,不相信妾身?”琳琅之音透着丝丝哭腔,眼尾也挂着一抹蔷薇花汁色。
“不是,没有不信,”卫清野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心疼地要命。
他最不愿意见南知妤掉小珍珠。那眼泪瞧着平平无奇,滴滴如同杀人的刀捅得他心口生疼。
他起身走到南知妤面前,亲手将人扶起,眼神柔和地说道:“孤让人去查一查,只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而已。”
李昭媛在旁边瞧着心底不由地泛起酸涩,原来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若不是托月良媛的福,她怕是很难看见。
明昭仪被湘衡搀扶着走了出来,面带嘲讽道:“月良媛这是害怕了呢?”
全都是因为月良媛的的那道鲤鱼,破坏了她与殿下之间的相处时光。
“我没有……”南知妤说的这三个字丝毫没有可信度,反而有种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模样,她低下头,手里紧紧攥着太子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这清冷又无助的破碎感,狠狠碾压明昭仪那病态的虚弱模样。
“明昭仪,事情还未定论之前,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太子将南知妤护在身后,对明昭仪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
“殿下就这么相信月良媛吗?”明昭仪看着他下意识护人的动作,单薄的身躯气得开始发抖。
月良媛与太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什么太子会如此相信她?
明昭仪的手死死地掐着湘衡的手臂,让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合香苑侧殿的氛围尴尬到极致,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