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奇清掌门对你师傅当真是怨恨难消。”独孤缘安开口道。
薛暮在屋内缓缓踱步,听着独孤缘安的话,大声道:“她对我师傅怨恨难消,我师傅也在遗书里说了她自个背信弃义,想来就是背了上一任掌门的‘信’,弃了和奇清掌门的‘义’。她说要我们薛府奉上我师傅的人头去蓝风山,哼,我偏偏不会这样做!”
独孤缘安朝她伸出手:“暮儿,你过来。”
薛暮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指,道:“缘儿,我不骂那些道士。”
独孤缘安打量着薛暮的脸色,对她道:“你还是好好歇息一番罢,你这些天太累了,而且你心口的蛊虫还需要取出来,你师傅有说过给你取蛊虫是么?”
“是啊,可我师傅现在已经死了,谁又能帮我取出蛊虫呢。”薛暮黯然道。
独孤缘安思索道:“我去问我小姨,看有没有办法。”
薛暮叹道:“你小姨现在正在为穆若的离开而心焦不已,又怎会理会你呢?”
她这话说得也没错,自从穆若那天雨夜离开汉风镇,独孤夫人听了独孤缘安和薛暮的复述,竟发了好大一通火,随后带着人马去汉风镇外追人,可穆若早已离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怎能一下子就找得到?
薛暮便让独孤缘安住在薛府,怕独孤夫人将气发泄在独孤缘安身上,独孤缘安跟她详细说了烬山余氏‘光明代’和‘藏暗代’的事情,又更为详细地说了一通穆若的身份有多么尊贵正统,如果一定要在穆若和她之间做选择,独孤夫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薛暮能理解这烬山余氏看似荒谬实则沉重的祖训,独孤夫人不管如何选择,都有她自己的想法。总之,她一人将独孤缘安和穆若看顾到长大,还要照料自己的一双儿女,需时刻提防外界仇敌来犯,很是辛苦。独孤大侠也是良善之人,宁损自己名声,也不能让余氏遗孤再出事。
穆若这样一走,确实让整个独孤府都不安宁了。
薛暮这几天每每想到穆若,都会后悔自己和穆若聊了太多,她不该在穆若面前企图为自己师傅辩驳什么,哪怕只是个猜测。
她又想到薛无落,她当初和其他守星一起拦着穆若,但功夫自然不及穆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薛长告诉她薛无落这几天都睡不好觉,常常深夜里跑出去寻人,可穆若早就不知道跑了多远,独孤夫人尚且找不到,她又如何能找到?于是心情更为低落,整个人一蹶不振,做事情都失魂落魄的。
独孤缘安虽也担忧穆若离去可能会出事,但她无法行走,又如何能跟着独孤夫人跑出汉风镇去寻人呢,留在薛府还能起到一些用处,比如安抚薛暮,帮薛星楼算账,再驱动内力冲击一下魂寒内功第八层。
见薛暮满脸愤慨,独孤缘安便道:“暮儿,你不是说想学魂寒掌法么?”
薛暮一怔,随即不解道:“我现在好像还不能学。”
“你现在是不能学,但你可以见识一下我们余氏的魂寒掌法。”独孤缘安有心引走她的注意力,微微一笑。
薛暮大喜:“好哇——我看到你和穆若打斗时都出掌了,应该用的都是魂寒掌法罢?”
独孤缘安捏着她的手指关节,温声道:“是啊,我们都用了魂寒掌法,只不过你认不出那些招式是什么,我可以一一说给你听。”
“那我想知道你和穆若对轰的那两掌是什么掌式。”薛暮嘿嘿一笑,“你也不用全部告诉我啦。”
独孤缘安瞧着她的俊脸,将当时的掌式重新展现一遍。
“我用的掌式是魂寒七掌里的第二式——‘凝霜破浪’,寒气如滔天白浪扑打在礁石上飞溅开,形成茫茫白雾,掌心内劲凝聚吐出时,也会形成寒意深重的浓白冷雾。”薛暮看着她推出双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穆若那一掌是哪一式?”
独孤缘安目光闪动,使出穆若出的那一掌时,没有动用内力。
“那一掌,是魂寒七掌的最后一式——‘绝寒碎影’。出掌之时,掌心吐出的内劲形成无数虚影,对方见这一掌,虚实难辨,可一旦身体发肤接触到虚影,寒气就会立刻侵入经脉周遭大穴,内力尽散,体内五脏六腑迅速冻结,血液也会冷却,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她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这一掌式,我练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将内力凝聚掌心打出真正强劲的威力。你说得没错,若穆若真对我下手,你就算找到菩萨到我面前,我也救不活了。”
薛暮怔了怔,问道:“那能使出这最后一式,魂寒内功是不是一定要达到十层以上,否则怎能使出这绝招?”
独孤缘安点头道:“不错,要想真正练成这一掌,内力一定要深,否则只能被反噬。”
薛暮心想,若缘儿双膝没有被废,此时此刻,功力绝不亚于穆若。
“缘儿,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研读我师傅留下来的功法心得,我就不信跟阿若对决之时,我们两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独孤缘安失笑:“两人打一人,胜之不武,你神气什么?”
薛暮嘿嘿笑着:“放放狠话嘛。”
独孤缘安抽出自己的手,正色道:“马上月圆之日又要到了,暮儿,你快多练几天。”
薛暮连声道好。
窗外雨声渐渐又开始大了,二人吃了些饭菜,洗漱一番后,躺在床榻上相拥看书。
独孤缘安见薛暮表面不显,内心肯定是万分失意,便又想着新的法子去转移她注意力,被窝里冰凉的手指勾住薛暮里衣带子,轻轻一扯,便彻底拽了下来。
薛暮一愣:“缘儿?”
独孤缘安将那带子系在自己手上,笑吟吟道:“夫人,新婚燕尔一月之内,怎能只圆一次房?”
薛暮大为窘迫:“这……!”
独孤缘安指尖一动,便熄掉桌上的所有红烛,吻上薛暮的唇,系着带子的那只手抚上薛暮后腰,扑出的热息让薛暮浑身一软,喃喃道:“缘儿,缘儿……”
独孤缘安彻底堵住她的唇,让她的呜咽淹没在雨声之中。